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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停了。
所有飘着的时间碎片突然凝结成棋盘,就铺在两人脚边的青石板上。
黑子白子在晨光里泛着温润的光,沈星河弯腰拾起一枚黑子,唐慕白的指尖也同时落在一枚白子上。
这一次对弈,没有光刻机的蓝光,没有时空涟漪的干扰。
只有蝉鸣、豆浆香,和头顶渐亮的天。
沈星河落子在右下星位时,唐慕白的大衣下摆不再泛着冷光;他在左边小目补棋时,唐慕白眼底的混沌开始翻涌;当他的黑子落在天元位置时,唐慕白突然笑了,那笑容像极了1997年冬天,那个教少年修冲床的、鲜活的陈叔。
\"谢谢你......\"他说,声音里终于有了温度,\"让我真正活过一次。\"
话音未落,他的身影就散成了晨雾。
怀表\"咔嗒\"一声合上,表盖内侧多了行新刻的小字:1998年9月1日,唐慕白终。
上课铃突然响了。
老周的铜铃在传达室窗口晃得欢快,几个抱着课本的学生从他们身边跑过,校服裙摆扫过沈星河的裤脚。
他弯腰拾起怀表,抬头时正看见林夏·虚站在梧桐树下。
她的蓝布裙被风吹得扬起一角,发梢沾着晨露,像极了前世他在教室后窗偷望过千百次的模样。
\"接下来呢?\"她走过来,轻轻握住他的手。
掌心的温度透过皮肤渗进来,带着真实的、鲜活的暖意,\"你还想改写什么?\"
沈星河望着校门口渐多的人流。
他想起前世商场上的尔虞我诈,想起重生后每一步都如履薄冰的谨慎,此刻却突然觉得,那些都不重要了。
\"这次,让我好好活着。\"他说。
林夏·虚的笑容在晨光里漾开。
她的指尖轻轻拂过他口袋里的芯片——那枚曾发烫的金属片此刻凉得像块玉,却在两人相握的手心里,隐隐透出一丝不同寻常的震颤。
远处,不知谁家的收音机正放着新闻:\"阿里巴巴今日在杭州成立,创始人马云表示......\"
沈星河抬头望向天空。
白云在蓝天上飘得很慢,慢得像能看见时间流动的轨迹。
他忽然想起,前世某年初夏,他站在西湖边,望着手里第一部iphone的屏幕,突然想起1998年那个被雨水打湿的清晨。
而此刻,他闻到了风里若有若无的湖腥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