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不能再接受姜瓷。

明明告诫自己，要吸取教训，要保持距离。

明明知道她过去的“劣迹”，知道她可能只是生病时的短暂依赖…

可为什么，只要她稍微流露出一点点不舍，一点点需要，他就控制不住地心软？只要她有所行动，哪怕只是用那双湿漉漉的眼睛看着他，或者像昨晚那样，小心翼翼地问一句“你还会回来吗”，他那些筑起的、自以为坚固的心墙，就瞬间土崩瓦解，溃不成军？

在病房里，他还能用冷漠和别扭来伪装。可此刻，在远离她的机场，独自一人时，他不得不首面自己内心的软弱——他根本放不下她。那份深埋心底、被伤害掩盖却从未真正熄灭的感情，像顽固的藤蔓，只要她给一点阳光和水分，就能疯狂滋长，缠绕住他所有的理智和决心。

他害怕。害怕再次受伤，害怕重蹈覆辙。可更害怕的是…彻底失去她的可能。就像现在，仅仅是暂时的分离，仅仅是想到可能不会再回到她身边，心里就空落落的，像缺了一块。

沈凌霄，你真是没救了。

他烦躁地抓了抓被帽子压住的头发。

嘴上说着最狠的话，心里却做着最软的投降。

广播里传来催促他航班登机的通知。沈凌霄深吸一口气，首起身，将那些纷乱的思绪强行压下。他拿出手机，屏幕干净，没有任何来自姜瓷的新消息。她大概还在睡觉，或者…在忍着没打扰他？

他犹豫了一下，手指悬在屏幕上方。最终，他还是点开了那个熟悉的、被他从黑名单拉出来没多久的头像。输入框里，光标闪烁。他想说“我登机了”，想说“好好养病”，甚至想说“等我回来”……

删删改改，最终，他只发出去三个字，干巴巴的，没有任何情绪：

＞ 【走了。】

发送成功。他像是完成了一个艰难的任务，迅速将手机塞回口袋，拉起行李箱的拉杆，大步走向安检口，背影带着一种近乎决绝的匆忙，仿佛在逃离什么。

飞机冲上云霄。沈凌霄坐在靠窗的位置，看着舷窗外翻滚的云海，阳光刺眼。他戴上眼罩，试图隔绝一切光线和思绪。

可黑暗中，姜瓷的脸却更加清晰地浮现出来。

她苍白脆弱的样子。

她紧紧抓着他手的样子。

她听到他答应回来时，眼中骤然亮起的光芒…

还有她昨晚，因为他的妥协而露出的、那抹让他心烦意乱却又无法抗拒的笑容…

“唉…”一声几不可闻的叹息，淹没在飞机的轰鸣声中。

沈凌霄认命般地扯了扯嘴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