羞耻而睁得溜圆的眼睛，几秒后，忽然发出一声极轻的、意味不明的哼笑。

他首起身，双手插进裤兜，恢复了那种带着距离感的姿态，脸上的表情也重新变得疏冷，甚至带上了一丝刻意的嫌弃。

“不可以。”

他的声音斩钉截铁，没有任何转圜的余地。

“你有前科。”他补充道，目光锐利如刀，“在我这里，信用破产了。追？省省力气吧。”

这句话像一盆冰水，兜头浇在姜瓷刚刚燃起一丝希望的心上。她脸上的血色瞬间褪去，眼神里的光亮也黯淡下去，巨大的失落和难堪让她再次想把自己藏起来。他果然…还是不肯原谅她…

姜瓷低下头，手指用力地揪着被单，指甲几乎要嵌进布料里。她不敢再看沈凌霄，怕看到更多让她心碎的冷漠。

然而，就在她心灰意冷、几乎要落下泪来的瞬间，眼角的余光，却极其敏锐地捕捉到了一抹异样！

沈凌霄在说完那句冷酷的“不可以”后，转身似乎要离开。就在他侧过身去的那零点几秒，他的嘴角，极其快速地、几不可察地向上弯了一下！那不是一个冷笑，也不是嘲讽，而是一个……转瞬即逝的、带着点恶作剧得逞意味的、甚至有点……孩子气的……笑容？！

快得像错觉！但姜瓷对自己的观察力有绝对的自信！尤其是在捕捉沈凌霄微表情这件事上——那是她曾经作为他“地下恋人”时，赖以生存的技能之一！

姜瓷的心跳漏跳了一拍，随即又疯狂地加速起来。

什么意思？

他…他刚才是在故意逗她？故意气她？

他嘴上说着“不可以”、“有前科”，但那抹一闪而过的笑意是什么意思？

难道……

一个大胆得让她自己都心跳失速的念头，如同破土而出的藤蔓，瞬间缠绕住了她的思绪：

难道，他其实…就是想要她追他？！

这个认知像一道强光，瞬间刺破了姜瓷心头的阴霾。巨大的震惊过后，一股难以言喻的、混合着狂喜和难以置信的情绪汹涌而来。她猛地抬起头，再次看向沈凌霄。

沈凌霄己经走到了病房门口，手搭在了门把上。他似乎感觉到了她灼热的视线，脚步顿了一下，却没有回头。他的背影依旧挺拔，带着一种刻意的疏离感，仿佛刚才那抹笑容从未出现过。

但姜瓷的心，己经像被投入了石子的湖面，再也无法平静。她看着那个故作冷漠的背影，眼底重新燃起了火焰，不再是委屈和绝望，而是一种带着狡黠和势在必得的亮光。

“凌霄。”她开口，声音不大，却带着一种前所未有的清晰和笃定。

沈凌霄握着门把的手，几不可察地收紧了一下。他没有回头，也没有应声。

姜瓷看着他僵硬的背影，嘴角慢慢勾起一抹与刚才虚弱委屈截然不同的、属于“影后姜瓷”的、带着点小得意和小挑衅的弧度。她一字一顿，声音清晰地传到门口：

“信用破产了，可以重新积累的，对吧？”

沈凌霄的背影似乎更僵硬了。他没有回答，只是猛地拉开了房门，大步走了出去，动作快得有点……落荒而逃的意味。

房门关上。

病房里，姜瓷看着那扇紧闭的门，脸上的笑容越来越大，最后忍不住把脸埋进被子里，闷闷地笑出了声，肩膀一耸一耸的。

虽然前路依旧困难重重，虽然她的身体还很虚弱……

但好像…她找到了新的方向？

重新追求那个别扭又傲娇的“小太阳”？用自己的行动证明决心，而不是空洞的追着过去的事情不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