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光般的气息，郁清棠的心跳，在那一瞬间，极其不争气地漏跳了一拍。一种陌生的、带着暖意的慌乱悄然滋生。她下意识地微微后仰了一点，拉开了那过近的距离，脸上依旧是那副万年不变的冰山表情，只是耳根似乎有些不易察觉的微热。

她避开了他带着笑意的、等待答案的目光，重新看向广告牌上光芒万丈的姜瓷，声音清冷依旧，却似乎比平时柔和了一丝：

“嗯。是挺帅的。” 她顿了顿，补充道，“比广告牌上那个，看着顺眼多了。”

这近乎“毒舌”的点评，让沈凌霄先是一愣，随即爆发出爽朗的大笑！那笑声在喧闹的商场里格外有感染力，引得路人侧目。

“哈哈哈！郁督察！你这话我爱听！” 他开心地拍了拍郁清棠的肩膀，动作自然熟稔，“走走走！买完耳机我请你吃冰淇淋！庆祝我们郁督察终于说了句大实话！”

郁清棠被他拍得身体微微一僵，肩膀处似乎还残留着他手掌的温度。看着他因为一句“顺眼”就开心得像得到糖果的孩子，看着他毫无阴霾地转身走向电子产品店的背影，郁清棠站在原地，清冷的眼底，终于清晰地晕开了一抹连她自己都无法再忽略的、真实的暖意和笑意。

她不得不承认。

沈凌霄，这个闯入她冰冷世界的“麻烦”小太阳，的的确确，给她的生活带来了太多……意想不到的温暖和色彩。让她习惯了清晨顶楼的脚步声，习惯了餐桌上多一份的三明治，习惯了客厅里游戏机的音效，甚至……习惯了身边有个人，会因为她一句平淡的认可而雀跃不己。

即使这份温暖，目前还包裹在“好友”的外壳之下。

即使她依旧小心翼翼地维持着距离，不敢轻易触碰。

她看着沈凌霄在耳机柜台前兴致勃勃的身影，轻轻呼出一口气，抬脚跟了上去。商场的光线明亮温暖，人潮熙攘。而她的世界，因为前方那个高大的、充满活力的背影，似乎也不再那么空旷冰冷了。

与此同时，在《暗流之城》的片场。

一场间隙，姜瓷坐在休息椅上补妆。助理递给她手机，屏幕上正巧推送了一条娱乐快讯，配图正是沈凌霄和郁清棠在商场并肩而行的抓拍。照片有些模糊，但能清晰地看到沈凌霄侧着头对郁清棠笑着说话，神情放松而愉悦，郁清棠虽然没什么表情，但姿态是放松的。

姜瓷的目光在那张照片上停留了许久。化妆师在她脸上轻柔地扑着粉，她闭上了眼睛，长长的睫毛在眼下投下一小片阴影。手指无意识地蜷缩了一下，心口传来一阵熟悉的、细细密密的刺痛，但很快，又被一种近乎麻木的平静取代。

她睁开眼，将手机还给助理，声音平静无波：

“下一场戏的剧本给我。”

她拿起剧本，强迫自己将注意力集中在密密麻麻的文字上。窗外的阳光透过片场高窗洒进来，照亮了她精致的侧脸，也照亮了剧本上，那个她即将演绎的、在命运洪流中挣扎沉浮的角色。

她的战场在这里。

而那个曾经属于她的太阳，己经照亮了另一片天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