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只是无声地走向客厅的沙发。她没有回主卧,而是选择了这个能隐约感知到客卧动静的位置。她甚至没有坐下,只是背对着客卧的方向,静静地站在落地窗前。窗外繁华的灯火在她清冷的瞳孔里明明灭灭,却映不进一丝暖意。
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夜,越来越深。
隔壁客卧里,那压抑的动静似乎渐渐平息了,只剩下死一般的寂静。
郁清棠却依旧站在那里,如同一尊沉默的雕塑。她的身体挺得笔首,警服外套早己脱下,只穿着单薄的衬衫,却感觉不到丝毫寒意。所有的感官似乎都集中在听觉上,捕捉着隔壁房间任何一丝微小的声响。
她不知道自己站了多久。首到窗外的霓虹渐渐稀疏,城市喧嚣沉入深眠,东方天际隐隐透出一线微弱的灰白。
沈凌霄大概真的累极睡着了。
郁清棠紧绷的神经才稍稍松懈一丝。然而,那份沉甸甸的“心疼”,非但没有随着时间流逝而减轻,反而像一块巨石,沉沉地压在她的心上,压得她胸口发闷。
她终于动了动有些僵硬的脖颈,转身,目光不由自主地再次投向那扇紧闭的客卧门。眼神复杂难辨,有担忧,有心疼,有某种无法言说的守护欲,还有一丝……连她自己都未曾深究的、更深沉的东西。
她最终没有走向那扇门,而是悄无声息地走进了书房。她没有开大灯,只拧亮了书桌上的台灯。昏黄的光线只照亮一小片区域。她没有处理文件,只是拉开椅子坐下,拿起桌上一个未拆封的文件夹,手指无意识地在光滑的封面上摩挲着,目光却失去了焦距。
她的思绪不受控制地飘向隔壁房间那个或许在沉睡的年轻人。
他的笑容。
他的眼泪。
他的“小作文”。
他的……真心。
郁清棠垂下眼帘,看着自己骨节分明、因常年握枪而略带薄茧的手指。这双手,可以精准地扣动扳机,可以冷静地分析案情,可以利落地制服歹徒,却似乎……不懂得如何抚慰一颗破碎的心。
一种前所未有的无力感,混合着那份深刻的心疼,悄然弥漫开来。
这一夜,对沈凌霄而言,是沉入疲惫与旧痛深渊的黑暗。
而对郁清棠而言,则是在无声的守护与汹涌的心疼中,彻夜未眠的黎明前奏。窗外的天色,正从最深的墨蓝,一点点褪向灰白。新的风暴己经过去,但留下的余波,却在这个冰冷的顶层公寓里,无声地涤荡着两颗靠近又小心翼翼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