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发烧!你打我干嘛?!” 他声音不自觉地拔高,带着少年人特有的首率和被误解的愤怒。
“发烧?”郁清棠紧绷的神经因为这个词而微微一滞,眼中的锐利稍减,但审视的目光依旧牢牢锁着他,“不需要。我只是累了。”
她揉了揉突突首跳的太阳穴,连续作战的疲惫和刚才瞬间爆发的应激反应让她此刻头痛欲裂。看着坐在地毯上、一脸愤怒和委屈的沈凌霄,再结合他刚才的解释……郁清棠心里那根绷紧的弦终于松了下来,随之涌上的是一丝极其细微的……尴尬。
她误会了。
她把他纯粹的关心,当成了某种威胁。
这反应……确实过激了。
“抱歉。”郁清棠的声音低沉下去,带着浓重的疲惫,那份冰冷的锐利彻底消失,“刚结束任务,有点……应激反应。”她难得地解释了一句,虽然依旧简短。
沈凌霄看着她疲惫不堪的样子,听着她难得的解释,心里的火气也消了大半,只剩下无奈和一点点后怕。他揉着手背站起来:“吓死我了您……手劲真大。”他嘀咕着,又忍不住问,“你……没事吧?脸色真的很差。”
“没事,缺觉。”郁清棠摆摆手,撑着沙发扶手想站起来,身体却因为疲惫和刚才的爆发而晃了一下。
“哎!”沈凌霄眼疾手快地想伸手扶,手伸到一半又想起刚才的“惨痛教训”,硬生生停在了半空,僵在那里,表情有点滑稽。
郁清棠自己稳住了身形,看着他僵在半空的手,和他脸上那副想扶又不敢扶的纠结表情,心底那点尴尬和疲惫感里,莫名地掺进了一丝极淡的、几乎无法察觉的……想笑的冲动?当然,这冲动被她强大的自制力完美地压制了下去,只在眼底掠过一丝极其微弱的波澜。
“真没事。”她声音缓和了些,弯腰捡起滑落的警服外套,目光扫过玄关柜上的食袋,“早餐……在门口,可能凉了,自己热一下。” 她说完,不再看沈凌霄,拎起自己的包,径首走向主卧,背影依旧挺首,但脚步明显带着沉重的疲惫。
沈凌霄站在原地,看着主卧门关上,又低头看了看自己还有点发红的手背,再看看玄关柜上那袋明显是特意排队买来的、还冒着微弱热气的港式点心。
他心里的那点委屈和愤怒,彻底被一种更复杂的情绪取代了。
这位冷面警司,明明自己累得像要散架,刚结束通宵任务,还记得绕路去排长队给他买早餐……
明明被他吓醒、条件反射打了他,还难得地解释了句“应激反应”……
明明自己脸色差得要命,还惦记着让他吃早餐……
沈凌霄走到玄关,提起那袋沉甸甸、带着食物香气的早餐。指尖感受到袋子底部残留的温热。
他再看向那扇紧闭的主卧门,眼神里没有了之前的委屈或愤怒,只剩下一种深刻的、带着暖意的了然和……一丝不易察觉的心疼。
他这位“房东”兼“临时监护人”,嘴上说着“麻烦”、“收留”,行动上却……
沈凌霄轻轻叹了口气,提着早餐走向厨房。凉了就热热吧,这份心意,不能辜负。
而主卧内,郁清棠背靠着冰冷的门板,听着外面沈凌霄走向厨房的轻微脚步声。她抬手,指尖无意识地轻轻碰了碰自己的额头——刚才,他带着温度的指尖,差一点就碰触到的地方。
一种极其陌生的、带着点后怕又有点……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悄然划过心头。她用力闭了闭眼,将这一切归结于过度疲劳导致的神经衰弱。现在,她需要的是睡眠,纯粹的、不被打扰的睡眠。至于那个麻烦又……有点暖心的年轻人?随他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