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清棠站在冰冷空旷的厨房岛台前,昏黄的壁灯只照亮了她脚下小小的一圈,食盒静静躺在光洁的台面上,散发着微弱的余温。\c¢u?i~w_e·i^j+u!.^i`n~f?o~窗外维多利亚港的霓虹无声闪烁,将巨大的落地窗切割成一片片冷色调的光影迷宫。那份电梯里不合时宜的幻想破灭后留下的空落感,混合着公寓惯有的寂静,沉沉地压下来。
她正打算伸手去开大灯,打破这片令人窒息的黑暗和沉寂——
“咔哒。”
客卧的门被猛地推开。
沈凌霄一边用毛巾胡乱擦着湿漉漉的头发,一边打着哈欠走出来,嘴里还含糊地哼着什么不成调的歌。他显然刚从浴室出来,只穿了条宽松的运动短裤,赤裸的上身还带着未干的水汽,肌肉线条在昏暗中若隐若现,充满了年轻运动员特有的蓬勃活力。他完全没料到厨房这边有人,径首朝着冰箱的方向走去,大概是渴了想喝水。
就在他毫无防备地路过厨房岛台时,眼角的余光猛地瞥见了黑暗中静静矗立的人影!
“嚯——!!!”
沈凌霄整个人像被踩了尾巴的猫,原地一个激灵,差点蹦起来!手里的毛巾都吓得甩飞了出去,嘴里那不成调的歌也瞬间变成了短促的惊呼。`p-i?n?g′f/a`n+w`x`w_.!c+o`m*他条件反射地后退半步,背脊“咚”地一声撞在了冰冷的橱柜上,心脏狂跳,惊魂未定地瞪着黑暗中的身影。
“谁?!……郁、郁督察?!”待看清是郁清棠,他猛地松了口气,抚着胸口,哭笑不得,“您怎么不开灯啊?吓死我了!我还以为……” 他不好意思说下去,脸上带着惊魂未定的傻气,和一丝被抓包的窘迫。
郁清棠也被他这突如其来的反应惊了一下。看着那个前一秒还悠闲哼歌、下一秒就吓得炸毛撞柜子的大男孩,看着他湿漉漉的头发、傻乎乎的表情,还有那瞬间驱散了巨大空间里冰冷死寂的鲜活反应……刚才心头那点沉甸甸的阴霾和空落感,竟像被一阵突如其来的、带着水汽和阳光味道的风,“呼”地一下,吹散了。
一丝极淡、极浅的笑意,如同投入深潭的石子漾开的涟漪,极快地掠过郁清棠清冷的眼底,快得连她自己都未曾察觉。她顺手按亮了头顶的筒灯。
柔和的光线瞬间倾泻而下,照亮了厨房区域,也照亮了沈凌霄那张带着水珠、微微泛红(有惊吓也有点不好意思)的俊脸。
“怎么?”郁清棠的声音响起,依旧是清冷的调子,但似乎少了之前那份拒人千里的冰碴,多了一丝不易察觉的……调侃?“这不是我家吗?我站在这里,还需要提前开灯通知你?”她微微挑眉,目光扫过他撞到柜子的后背,“倒是你,在家里洗澡出来,怎么弄得像做贼一样?现在看起来,倒比我这个主人还熟络了?”她意有所指地看了看他光着的上半身。\x~i+a.n,y.u-k`s~.?c`o_m?
“呃……”沈凌霄被她问得哑口无言,脸上更红了,手忙脚乱地去捡掉在地上的毛巾,胡乱裹在头上,试图遮住那份不自在,“我……我就是没想到您这么快回来了,而且黑灯瞎火的……对不起啊郁督察,吓着您了没?”他赶紧道歉,语气诚恳又带着点傻气。
郁清棠看着他手忙脚乱、耳根发红的模样,刚才电梯里那份可笑的期待带来的不适感彻底烟消云散。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奇异的轻松感。这个麻烦的年轻人,虽然情绪化、虽然莽撞,但至少此刻,他带来的是一种鲜活的、带着温度的气息,而不是她习惯的冰冷和死寂。
她能明显感觉到,沈凌霄的情绪比昨晚好了很多。那种笼罩着他的、沉甸甸的低落和阴郁似乎淡去了,眉宇间又有了点属于阳光的光彩,虽然还有些许残余的迷茫,但整体是向上的、明亮的。
“没事。”郁清棠淡淡应了一声,不再看他,转身打开了岛台上的食盒包装袋,“买了叉烧饭,还有烧鹅腿。趁热吃。” 食物的香气瞬间弥漫开来,温暖而真实。
“哇!谢谢郁督察!”沈凌霄眼睛一亮,刚才的尴尬瞬间被美食的诱惑冲淡,肚子也适时地咕噜叫了一声,让他更不好意思地挠挠头。他看着郁清棠将食盒一样样拿出来摆好,动作利落,侧脸在灯光下显得柔和了些许。
就在这一瞬间,看着眼前温热的食物,感受着公寓里因为两人存在而不再死寂的空气,沈凌霄心里某个一首紧绷的角落,忽然“啪”地一声,松开了。
姜瓷。
巴黎时装周。
路泽。
那些刺眼的照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