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署门口昏黄的灯光在湿漉漉的地面上拉长了两道影子。¢E·Z+小`说^网` ^无+错^内¨容^沈凌霄拖着行李箱,看着那位刚刚在混乱中一语定乾坤的郁督察走向一辆线条冷硬的黑色车子。
“跟上。”郁清棠拉开车门,声音没什么起伏,像她身上那件被雨水打湿后更显冷峻的黑色风衣。
沈凌霄张了张嘴,那句“郁督察,我还是去住酒店吧”在舌尖滚了滚,最终还是咽了回去。刚才在警署里,房东老伯那混杂着愧疚和焦虑的眼神,还有郁清棠那句轻飘飘却带着不容置疑分量的“他这样子被传出去,丢的是港城的面子”,都让他把话堵在了喉咙里。他,一个刚刚斩获世乒赛男团冠军、意气风发的国家队新星,此刻却像个迷路的孩子,因为一个跑路的租赁公司,狼狈地站在异乡的警局门口,甚至……要寄人篱下。
他认命地把行李塞进后备箱,坐进了副驾驶。车内弥漫着一股冷冽的木质香调,混合着皮革味道。郁清棠开车和她说话一样干脆利落,引擎低吼一声,车子平稳地汇入港城依旧璀璨的车流。雨后的空气清新,车窗外的霓虹灯牌光怪陆离地闪过,映在郁清棠轮廓分明的侧脸上。她眼角那颗小小的泪痣在光影变幻间若隐若现,像一颗凝固的星辰,衬得她整个人更加疏离。
一路无言。沈凌霄试图找点话题,比如感谢,比如对港城的印象,但郁清棠专注地看着前方,偶尔通过后视镜观察路况,侧脸线条绷紧,完全没有交谈的意思。±o兰£t:兰?文?′学{> ?已tμ发-布2=最§?@新?D¤章=¨节e¨@他只好也沉默下来,目光投向窗外陌生的街景,心头那股被世界抛弃的孤独感和对前路的茫然感又涌了上来。姜瓷……这个名字像一根刺,在心底最柔软的地方轻轻扎了一下,总是在想起的时候带来一阵熟悉的钝痛。
车子驶入一个安保森严的高档公寓区,最终停在一栋摩天大楼的地下停车场。电梯首达顶层。
当郁清棠用指纹打开那扇厚重的入户门时,沈凌霄下意识地屏住了呼吸。
巨大的空间扑面而来。与其说是家,不如说更像一个设计前卫的艺术展厅。极简的黑白灰主色调,线条凌厉的家具,巨大的落地窗外是俯瞰整个维多利亚港的绝美夜景,灯火辉煌的楼宇倒映在尚未完全平静的海面上,如梦似幻。然而,这极致奢华的空间里却弥漫着一股冰冷的、缺乏人气的空旷感。地面光洁得能当镜子,几乎看不到任何杂物,连空气都仿佛带着一丝金属的凉意。
沈凌霄的目光本能地开始搜寻——他的视线最终落在了客厅中央那张看起来价值不菲、但显然仅供单人小憩的深灰色真皮沙发上。
郁清棠随手将车钥匙丢在玄关的金属托盘里,发出清脆的声响。她脱下风衣,露出里面剪裁合体的深色衬衫,腰线收得极窄,勾勒出利落的身姿。她似乎完全没有留意沈凌霄的呆滞,径首走向开放式厨房的岛台,给自己倒了杯冰水。?狐+-?恋;文?学1 ?°?更?{新,最¢全¥?×
“浴室在那边,”她朝一个方向抬了抬下巴,声音在空旷的房间里显得有些回音,“里面有干净的毛巾。客厅沙发你今晚将就一下。”
沈凌霄的目光死死钉在那张沙发上,又快速扫视了一圈这空荡荡的、能跑马的客厅。一种名为“后悔”的情绪瞬间淹没了他,比刚才在警署门口还要汹涌澎湃。他宁愿去住机场旁边那种胶囊旅馆!这张沙发……它看起来甚至没有他国家队宿舍的床舒服!他脑子里飞快计算着:现在几点了?还能不能立刻在附近找到一家像样的酒店?拖着行李再出去找……会不会显得更不识好歹?
他脸上的表情管理彻底失控了。震惊、失望、难以置信,最后化为一丝显而易见的懊恼,清清楚楚地写在了他那张平素冷漠的脸上。他甚至无意识地叹了口气,肩膀微微垮了下来。
郁清棠端着水杯,倚在冰冷的岛台边,恰好将沈凌霄这一系列精彩纷呈的表情变化尽收眼底。她那双清冷的眸子在他脸上停留了几秒,然后,极其罕见地,沈凌霄似乎看到她嘴角极细微地向上牵动了一下,快得如同错觉。
“怎么?”郁清棠的声音依旧没什么温度,但似乎比刚才在警署时少了几分公事公办的锐利,“沈先生对沙发有意见?还是觉得……我的地盘委屈你了?”
沈凌霄猛地回神,尴尬地摸了摸后脑勺,努力挤出一点笑容:“郁督察您误会了!非常感谢您收留!只是……呃……”他看着那张沙发,实在说不出“很好很满意”这种违心的话,“我只是没想到您家这么大……沙发……嗯,看起来挺艺术的。”他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