载‘参宿动,地气涌’之凶兆!若此时强行推行浮动税制,扰乱天下磁序,恐引地龙翻身,山河倾覆……” 她话音未落,腕间那只精巧的鎏金跳脱手镯突然“铮”一声脆响,应声迸裂!数十颗细小的磁石珠滚落玉阶,叮咚作响,竟在光滑的地面上自行滚动、吸附、排列,瞬间构成一幅清晰无比的陇西道矿脉走势图!图成刹那,一股微弱却令人心悸的震动感,似乎真的从脚下金砖深处传来。
金銮御座上,女帝沈知白一直静默如山。她身着玄色十二章纹帝服,墨玉般的眼眸深邃如渊,倒映着阶下群臣激辩、光影交错的迷离景象。她指间把玩着那支阴阳鱼玉簪,簪首的太极图流转着温润的光泽。就在这剑拔弩张、星图骤亮、磁珠滚落、地动微生的瞬间——
“嗒。”
阴阳鱼玉簪的末端,轻轻敲在了御案边缘那只巨大铜壶滴漏的青铜承露盘上。一声清越悠扬、穿透所有喧嚣的金玉之音,如同无形的波纹,瞬间扫过整个紫宸殿。
殿顶那精密无比的璇玑孔洞,仿佛被这声音精准地拨动了一道机括。秋分日的第一缕正阳之光,不偏不倚,穿透孔洞,如同一柄纯金铸就的无形巨剑,轰然劈落!光芒精准地投射在大殿中央那具巨大的日晷之上,将晷针投下的长长影子,从中间一分为二,明暗均等,丝毫不差!秋分至,阴阳平!
就在这平分阴阳的强光落下的刹那,谢清晏展开的那卷火浣布税表,仿佛被阳光点燃。没有火焰升腾,只有边缘骤然焦黑、卷曲、化为飞灰!然而,那些飞散的灰烬并未飘落尘埃,而是在那束神迹般的光柱中悬浮、旋转、重组!江南沉甸甸的金色稻谷虚影化作无数缕纤细的银丝,缠绕上晷针;漠北雪白的羊毛虚影则凝成片片金箔,覆盖住巨大的晷盘。无数代表着赋税的颗粒光影在其中沉浮、跳跃,随着晷盘上象征不同纬度的刻度而不断变幻形态——江南的米粒饱满,北地的羊毛蓬松,山中的矿砂沉重,海边的盐晶闪烁……一幅活生生的、随天地律动而变幻的立体税制模型,在日晷的光影中磅礴展现!
“妙哉!妙不可言!”
一声带着少年意气的清朗赞叹,打破了众人被这神迹震慑的失语。寒门学子队列中,杜若洲手捧一盏晶莹剔透的菊花酒,含笑出列。他无视韩彰几乎要喷火的目光,径直走到那悬浮的光影模型之前,明亮的眼眸中闪烁着纯粹的好奇与惊叹。“陛下,谢侍郎,此等化灰烬为经纬、赋税成天象的‘浮光掠影术’,可是以特制钨粉涂布火浣布,再借殿内遍布的磁石之力,操控灰烬轨迹而成?” 他一边说着,一边手腕轻倾,将盏中那澄澈如琥珀的菊花酒液,缓缓倒入御案上那只钧窑盏中。
酒液注入,盏底暗藏的钨丝网格瞬间显现。神奇的一幕发生了:那清冽的酒液在网格间流淌、浸润,竟有极其细微的、肉眼几乎难以察觉的银灰色微粒从中迅速析出,沉向盏底!酒液的上层则变得愈发清亮透明。/?小??×说§:C%¤M*S¢D| @首?}发&
“正如这秋分特酿,” 杜若洲朗声道,声音在寂静的大殿中格外清晰,“磁粉遇菊则沉,杂质立分!税银之成色纯度,亦可借天地之力,明察秋毫!” 他托起钧窑盏,盏底那一层薄薄的银灰磁粉,在秋分的光线下,反射着冷硬而真实的光泽。
“黄口小儿!满口胡柴!” 韩彰的脸已由铁青转为猪肝般的紫红,浑身因暴怒而剧烈颤抖。那柄代表他学识和权威的钨制算筹,被他死死攥在手中,如同握着一柄短匕。极度的羞愤和恐慌冲垮了他最后一丝理智,他猛地踏前一步,竟将那坚硬的钨制算筹狠狠插向脚下坚硬无比的金砖!
“《周礼·考工记》明载……”
“铿!”
一声沉闷刺耳的撞击声响起,伴随着令人牙酸的金属扭曲声。韩彰预想中算筹钉入金砖的场面并未出现。那根号称坚不可摧、代表“正道”的钨制算筹,在撞击金砖的瞬间,竟如同被高温灼烤的蜡条一般,从中段猛地膨胀、弯曲!一股巨大的反冲力传来,韩彰猝不及防,踉跄着向后猛退数步!
“哐当!” 他肥胖的身躯重重撞在了身后摆放着处暑莲蓬茶点的金丝楠木案几上!那只盛满珍珠糯米的莲蓬盏应声翻倒,滚落在地。
晶莹剔透、每一粒都刻着《水经注》小字的珍珠糯米,如同断线的玉珠,叮叮咚咚滚满了御阶前的金砖地。它们并非无序散落。在某种无形的牵引下——或许是残留的磁力,或许是冥冥中的天意——这些洁白的米粒,竟在光滑如镜的金砖地上,迅速滚动、聚集,拼成了两个硕大、扭曲、却清晰无比的篆字:
**舞 弊!**
死寂。
比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