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脏!”
斗牙闻言默然,未曾言语。他的视线仿佛穿透了眼前的女子,看见了那对在黑暗中彼此缠绕、又极致对立的姐妹灵魂。^1^5~1/t/x/t`.~c?o^m+一个嘶吼着“想要自由”,一个彻底“无欲无求”。神乐像一团在冰原上燃烧的野火,而神无是那片冻土本身。火焰倾尽所有热力与光明,企图融化那亘古不化的坚冰以证其存在的温度,却只在冰冷的镜面之上,徒劳映照出自身愈加孤绝燃烧的身影。直至烈焰燃尽,辉煌褪作苍白的余烬,在那冰层无垠的死寂深处,或许才终会悄然绽开一道细微裂痕——那是灼痛过、存在过、抗争过,火曾经存在的证据。神乐恨神无的空洞,因为这空洞让她看见自己挣扎的虚妄。但她更需要神无的永恒寂静,因为唯有在这面镜子里,自己喧嚣的生命才得以确认存在。“神乐呀,这浩瀚世间,何曾有过…唾手可得的仁慈馈赠?”斗牙目光深邃似古井,投向垂首恳求的风使,声音平和却带着亘古不移的凛冽真理,一字一顿凿入人心。“这一点……你,当是刻骨铭心,比任何人都懂。”他对神无——那位纯净如镜湖倒影、却也冰冷若霜雪琉璃的少女,感兴趣不假,但也不想轻易地许诺神乐。轻易承诺的恩惠如同无根浮萍,唯有倾尽全力、或付出沉痛代价后得来的甘霖。其滋味才会刻进骨髓,化为永不褪色的烙印。神乐的肩膀几不可察地微颤了一下,头颅垂得更低,仿佛要将整个身躯都埋入柔软的云霭之中,陷入死寂般的沉默。 斗牙的话语,毫不留情地刺破了她心存的那一丝侥幸。她的本意是在斗牙王对奈落下手时,找准时机拿到神无的心脏,可随着斗牙王将事情挑明,她就必须老实交代。在这种强者面前隐瞒或者撒谎,最是愚蠢不过。此刻,斗牙王索要报酬。报酬……神乐茫然地审视着自己。身无长物,两手空空。除却这一身呼啸于风中的羽翼,除却这挣扎到千疮百孔却终究未曾凋亡的残躯……她唯一仅有的、最珍贵、最后之物——便是自由。那被她视若性命,曾用血与泪、背叛与逃亡才艰难攫取的,自由!可此刻,为了神无——为了那个空空如也,没有“心”的姐姐……再次交出这来之不易的自由之羽吗?代价……是否太过沉重?反正就算奈落安排她去死,她也不会拒绝吧?到时候神无触怒斗牙王,自己也没了自由,岂不是竹篮打水一场空?只是,只是……神乐将心神深深沉入这片心海,竭力探寻答案。然而,那片冰冷的灵魂深处,除却无声的迷雾与刺骨的寒潮……空洞无物,唯有回声寂寥。觉察到周遭凝重气氛的阿毘,抱着睡下的杀生丸,如同受惊的小鹿,不安地来回逡巡着神情肃穆的父亲,以及跪伏于云端、姿态恭谨近乎凝固的神乐。那双灵动的大眼睛里写满了困惑与一丝怯意。她小心翼翼地挪动小脚,悄悄将自己与怀中弟弟柔软的小身子,一并藏入了最是温暖祥和的翠子怀抱。凌月母上虽然也很好,但有时候喜欢捉弄人。翠子顺势将小小的身躯连同幼年的杀生丸一起温柔拢住,指尖轻缓梳理着阿毘柔软的发丝。声音如同春风拂过初绽的新叶,轻柔悦耳,却也未曾遮掩,清晰地送入了一旁神乐的耳中。“不用担心,你父上…是只是在用他的方式,点醒他人。”阿毘扬起小脸,歪着头,水润的眸子里更添懵懂。翠子唇边漾开一抹追忆的浅笑,眸光仿佛穿越了漫长时光,落回自己最初的模样。“那时的我呀,心中唯有一念——愿如云间清风,自由游曳于苍茫大地。”“以一己之力,斩魑魅,破邪祟,护佑一方水土的黎庶苍生,免受那妖魔肆虐之苦。”她的声音依旧柔和,却蕴含着一种历经沧桑后的通透。“只是后来,你父上…用他胸中那卷更为宏大的图景,将这缕桀骜的风,温柔地系住了。”翠子的目光望向远方层叠的云涛,带着温和的接纳。“那幅‘天地共生、人妖大同’的图景,渐渐也成了我心之所向。如今我们的王庭,正朝着此境笃行迈进。”她将目光落回阿毘懵懂的小脸,又仿佛是在说予整个云上诸人听。“即使如我,也因有了那处可以安然归栖的云巢,心便定了。归有归所,行有所循,才是真正的自由自在。”最终,翠子清透的眼眸抬起,平静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