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话挂掉，她给赢荣打电话，没人接。

切到聊天框给他留了条儿信：「我晚点到。」

车上路，下个路口掉头。

三十分钟奔到医院，下车就跑，说狂奔也不为过。

路上的人在她飞奔过去的时候转头看她，谈论她，评价她。

这身打扮出现在医院实在是不合时宜。

看到席执玉那刻，她突然觉得很轻松，一切都要结束了。

以后她跟赢荣之间可能还会有横隔，但那个横隔再也不会是席执水。

席执玉蹲在抢救室门口，头埋着。

她走近：“怎么样了？”

他头都不抬：“还在抢救。”

“说在哪里抽血？”

“等一会儿，需要会叫我们。”

沈蔷薇站在旁边陪他等。

半个小时过去。

一个小时过去。

有个医生出来，沈蔷薇拉住她，问：“你好，请问席执水怎么样了？”

席执玉同时站起来。

医生神情很着急：“哪个？里面两个患者都还在抢救，有情况会及时通知你们。”

“好，谢谢。”沈蔷薇松手。

她总觉得哪里有问题。

总觉得有地方对不上。

“没人跟你说在哪里抽血吗？”

他没看她，只说话：“没轮到你，你又不是没经历过，血库的血还没用完，提前让你来只是以防万一。”

说完人站起来，跟沈蔷薇说：“我有话跟你说。”

沈蔷薇跟他走到窗户边，她打开窗户，湿热的风吹进来。

他说：“那天对你说的话抱歉。”

她回：“不用，你没说错，我对赢荣确实很差劲，以后会好好对他。”

席执水从兜里掏出根烟，点了，没吸，手夹着烟伸到窗户外：“嗯，我想知道为什么是他。”

沈蔷薇瞄了眼烟，提醒他：“这是医院。”

“你以前也不喜欢他，为什么现在是他。”

“跟你没关系。”

“确实，跟我没关系，如果我有他那么耀眼的家庭，是家里千宠万爱长大的孩子，会不会是我，有没有可能是我？”

沈蔷薇沉默。

他笑了一下继续说：“也有可能对吧，因为你在意的就是这些，因为你们这些人，从小被一些所谓的上流社会的观念洗脑，从骨子里就觉得比我们高人一等，哪怕你家里出了事情，我跟你表白，你还是那么傲气的拒绝了我，你还记得你拒绝我的理由吗？你不是只要爱吗，如果你没跟赢荣低头，我真信了，真觉得你不会被物质感动，只是因为我做得不够好而己，是我想错了，你不是不要物质，只是当时不缺，说到底只是嘴上冠冕堂皇，什么真爱，拒绝我的一个借口而己。”

“赢荣看不起我，你何尝不是。”

沈蔷薇看了他几秒，想骂人的表情，看到他眉尾被自己砸出来的伤才刚结痂，她改口：“你有沈阿姨这种姑姑，有沈立琛那种爷爷，十六岁就被接到赢家了，你拥有比绝大部分人更优渥的生活，可你总盯着你那点儿不幸福，你觉得谁的生活是圆满的？”

“赢荣还不算圆满吗？他有姑姑那种妈，有姑父那种爸，有我爷爷那种外公，他妈妈的家庭、他爸爸的家庭没有一个不疼爱他！可我爷爷他外公恨不得我跟执水从来没出生过！连你最后也喜欢上他了，他想要的东西都有了……他想要的都有！可我什么都没有！”

席执玉因为愤怒额头上爆出青筋，涨红的脸让沈蔷薇觉得陌生。

席执玉从没这样过，应该说从来没在沈蔷薇面前这样过，这是第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