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
“咔嚓”一声,门开了。云珈蓝点了火折子,闪入密室之中。
裴嬴川却犹疑了。
“你不进来吗?”云珈蓝走了许久,见他还在外面杵着,便出声道。
裴嬴川闻言一愣,良久,“嗯”了一声。
火折子的微光在狭小的密室里跳动,映照出四壁密密麻麻的书架和卷宗。
云珈蓝快速扫视着标签,指尖在一排排文书间滑过,刻意忽略身后那道如有实质的视线。
裴嬴川站在门口,月光将他的身影拉得很长。他应该立刻开始搜查另一侧的书架,但双脚却像生了根,目光不受控制地追随着那抹纤细的身影。
她瘦了。
这个认知让他胸口发闷。才几日不见,她原本就单薄的身形更显消瘦,夜行衣空荡荡地挂在肩上,行动间能看到骨头清晰的轮廓。
"看够了吗?"云珈蓝突然回头,火光照亮她冷若冰霜的脸,"王爷若是来监工的,大可不必。若是来查案的,就请自便。"
裴嬴川下颌线条绷紧,大步走向对面的书架:"本王只是好奇,一个伤患能查出什么。"
"不劳费心。"云珈蓝转身继续翻找。
密室陷入沉默,只有纸张翻动的沙沙声。裴嬴川从最上层的匣子里取出一叠信函,快速浏览着内容。随着阅读,他眉头越皱越紧。
"果然......"他低声自语,将几封关键信件塞入怀中。
修建堤坝的钱,全都被当地官员纳入囊中了!
另一边,云珈蓝也有了发现。她在暗格中找到一本账册,记录着大量银钱往来。
"找到什么了?"
低沉的声音突然在耳边响起,云珈蓝惊得差点叫出声。裴嬴川不知何时已站在她身后,近得能闻到她发间淡淡的药香。
"与你无关。"云珈蓝合上账册,却被他一把扣住手腕。
"罪证?"裴嬴川目光锐利如刀,"交出来。"
云珈蓝冷笑:"凭什么?"
两人僵持不下,同心蛊在彼此胸口剧烈跳动,像要破体而出。最终是裴嬴川先松了手,转身走向另一边的柜子:"随你。"
云珈蓝迅速将账册藏好,继续搜查。
就在这时,密室的门突然"咔嗒"一响,接着是机括转动的沉闷声响。
裴嬴川率先反应过来,猛地扑向门口,却晚了一步。一道厚重的石门已经落下,将两人困在密室中。
云珈蓝迅速检查四周:"有机关吗?"
"别动!"裴嬴川厉声喝止,"可能是连环机关。"
话音未落,外面传来脚步声和说话声。
"...王爷放心,绝对安全。"是苏州郡守谄媚的声音。
"东西呢?"另一个声音让云珈蓝浑身一僵——裴云宣!
裴嬴川立刻捂住她的嘴,将她拉到阴影处。两人贴墙而立,呼吸都放得极轻。透过石门的缝隙,能看到外面晃动的灯火。
"都在密室里。"苏州郡守道。
"嘘!"裴云宣突然打断,"有人来过。"
室内,云珈蓝和裴嬴川同时绷紧了身体。
"搜!"裴云宣冷声下令,"一只老鼠都不能放过!"
脚步声四散开来。裴嬴川低头看向怀中的云珈蓝,发现她脸色惨白,额角渗出细密的汗珠。
他无声地叹了口气,从袖中取出一个纸包塞到她手里。
云珈蓝怔了怔,打开纸包,发现里面居然是一些蜜饯樱桃。
她捏起一颗放入口中。甜味在舌尖化开,稍稍缓解了疼痛。她抬头,正对上裴嬴川复杂的目光,里面满是她读不懂的情绪。
门外,搜查的声音越来越近。裴嬴川突然凑到她耳边,温热的气息拂过耳廓:"信我吗?"
云珈蓝抿唇,轻轻点头。
"等会儿我引开他们,"他的唇几乎贴在她耳垂上,"你从西窗走。"
云珈蓝猛地抬头:"那你呢?"
裴嬴川勾了勾嘴角,露出一个近乎温柔的笑:"担心我?"
"谁担心你!"云珈蓝压低声音,"我只是...不想欠你人情。"
裴嬴川正要回答,门外突然传来一声惊呼:"王爷!这里有血迹!"
两人对视一眼。
是云珈蓝肩上渗出的血!
"破门!"裴云宣厉喝。
裴嬴川眼神一凛,迅速将云珈蓝推到书架后,自己则站在密室中央,拔出乌蟒剑。
"躲好。"他最后看了她一眼,"别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