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血又凝成七颗新牙,牙根各缠一缕黑发,黑发却不再是黑,而是极淡的金。
韦小宝以断木剑残刃割下自己一缕发,发丝落处,七颗新牙便齐齐嵌入礁石,礁石化作七座小坟,坟前无碑,唯各生一株樱。樱开一瞬,花谢,花蒂处结一盏极小灯,灯罩“平安”二字,墨迹是韦小宝掌纹。
老妪在岸上敲钟,钟声三响,湾内潮水退去,露出一条白沙小径,小径尽头,是一座极旧的院落。院门半掩,门楣上“龙侯府”三字已剥蚀,唯“侯”字最后一笔,被补成一朵樱形。韦小宝推门,院内积雪无人扫,雪上却有一行极小的脚印,脚印尽头,是一盏未点的灯——灯罩裂纹里,渗着金屑,与他腰间渔灯一般无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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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图图与祥泰止步于院外。胡图图刀背裂痕已合,刀尖挑着最后一瓣樱,樱色如婴唇。祥泰左眼铜铃自坠,铃舌银鳞化作一滴泪,落在雪上,凝成一枚小小铜钱,钱孔里,一缕金发随风而动。
韦小宝独自入院,关门。院内积雪忽融,融雪处,七株樱同时绽放,花间浮起七童身影,身影极淡,唯眉心朱砂艳如初绽。童们围灯而坐,齐声唱:
“龙侯归骨,童魂归灯。”
歌声未绝,韦小宝腰间渔灯已熄,灯罩裂纹里最后一粒金屑脱落,落在他掌心,凝成一滴极小的血,血里游着一条极小的金龙。他将血滴入院内那盏未点的灯,灯芯一触血,便燃起一朵极静的火,火光投在院墙上,竟显出整个洛阳旧城——旧城残雪未消,雪上樱瓣点点,七童在雪中追逐,笑声如铃。
火光又投在韦小宝脸上,他眉心金鳞尽褪,唯余齿印鲜红如新。齿印处,忽然渗出一滴泪,泪落火中,火便熄了。熄时,灯罩“平安”二字由金转白,最终隐去,唯灯底七颗乳牙,牙根各缠一缕极淡的金发,像黎明前的星尘。
院外,胡图图与祥泰听见门内传来一声极轻的“咔”,像乳牙相叩,又像灯芯断裂。胡图图以刀背轻触院门,门扉自开,院内积雪已尽,唯七株樱树下,各生一盏小灯,灯皆无火,唯灯罩“平安”二字,墨迹是韦小宝掌纹。
树下,韦小宝盘膝而坐,双手捧一盏空灯,灯底七颗乳牙,牙根各缠一缕金发。他眉目安详,唇角微弯,像终于听完一个极长的故事。胡图图探手,触及他鼻息——气息已绝,唯心口齿印处,一点金血犹温,血里游着一条极小的金龙,金龙每游一圈,齿印便淡一分,终至无痕。
祥泰左眼空洞里,铜铃最后一响,铃音落地,化作一枚铜钱,钱孔里,一缕金发缠住七颗乳牙,乳牙相击,发出极轻的“嗒嗒”,像七童在笑。樱树同时花落,花片覆在韦小宝膝头,堆成一盏小小雪灯,灯罩无字,唯花心孕一粒新芽,芽尖带着极淡的红。
胡图图横刀于膝,低声道:“龙侯归骨,童魂归灯。”
祥泰以手覆眼,黑布下铜铃碎成银粉,粉随风散,散入七株樱树,树身便浮现一道极细的金纹,金纹蜿蜒,终成七个小字:
“韦氏小宝,灯湾守夜。”
天边,第一缕朝阳穿云而出,照在七株樱树下的灯上,灯皆无火,唯灯影投于雪地,显出极长的归途——归途尽头,是洛阳旧城,旧城残雪未消,雪上樱瓣点点,七童在雪中追逐,笑声如铃。而灯湾村口,老妪仍举那盏“平安”小灯,灯油早尽,灯罩却新补一瓣樱,樱色如婴唇,樱心孕一粒新芽,芽尖带着极淡的金。
雪又下了起来,雪片落在七株樱树下,覆在韦小宝肩头,覆在胡图图刀背,覆在祥泰掌心铜钱。雪片相触,发出极轻的“叮”,像乳牙相叩,又像灯芯复燃。而雪原尽头,朝阳愈升愈高,照得整座灯湾一片通明,通明里,七座小坟无碑,唯各生一株樱,樱下各生一盏灯,灯皆无火,唯灯影投于雪地,显出极长的归途——归途尽头,是韦小宝低眉一笑,像终于听见七童喊他:
“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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