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公馆恢复平静。,微?趣+小·说·网~ ′免*费_阅/读?
佴尔靠在浴缸里,温热的水漫过胸口,下巴搭在手臂上,看着站在花洒下的男人。
他背对着她,水珠顺着脊背滚落,凸起的肩胛骨像两片锋利的刃,腰瘦的惊人,肋骨根根分明,肩胛、胸口、手臂……身体各处布满了深浅不一的伤痕,有些己经结痂,有些还泛着未愈的红。还有那双好看的手,如今布满伤痕。
回头对上女孩的目光,宋时雩沉默的走向浴缸,坐在她身后,将她圈在怀里。
佴尔抬起他的手,细细摩挲着上面的伤痕,虎口处的枪茧依旧粗砺,指节和手背却多了好多大大小小的痕迹,手腕内侧甚至有好几道烟头烫过的痕迹……
她的喉咙微微发紧。
宋时雩曾经引以为傲的身躯,如今连他自己都不愿多看一眼,身上这些痕迹……是他偏执症发作时,为了保持清醒自残的。
病发时,什么虚幻的场景他都见过,见过耳朵挽着牧洲野的手说一点都不爱他,跟他只是玩玩儿。也见过耳朵彻底抛弃他,去了另一个世界。还见过耳朵醒了,厌恶他,想要逃离他然后从楼上跳了下去,那一次,他就站在窗边,为了挽回那个虚幻的她,差点儿也跟着一起跳了……
宋时雩下意识想把手收回来。
他怕她嫌恶心。
更怕她心疼。+齐,盛+小·说-网+ ?首.发\
佴尔却攥紧他的手,不让他逃,轻轻的吻落在他的伤痕上,一如之前他吻遍了她身上所有的伤痕一样。
昏迷的一年里,她那些痕迹全部不见了,说明他把她照顾的有多好,就是不会照顾自己。
佴尔的指腹摩挲着他腕上最狰狞的那道疤,声音低哑:“你也把自己关了一年,是吗?”
不是质问,而是陈述。
宋时雩微微一怔,随即轻笑:“你在哪,我便在哪。”
小斯说宋时雩将她囚禁在这个玻璃房里,不让接触到任何人,但她却觉得不是他囚禁了她,而是他在她昏迷的这段时间,成了她的影子。
佴尔转身,跟他面对面,抬起稍微有些僵硬的手揽住男人的脖子,鼻尖跟他相抵,轻声说:“宋时雩,你放心,以后我一定好好对你,给你一笔丰厚的聘礼。”
男人笑了,一下又一下的亲着她,说:“好。”
女孩心疼他,但他更心疼她,当初那么决绝的赴死,这世界上,也只有她这么傻了。
从浴室出来,宋时雩照常给佴尔按摩完后,两人相拥而眠,身体缠绕得如同一体。
凌晨三点十七分,宋时雩突然从梦中惊醒, 他的瞳孔在黑暗中扩散,呼吸急促,冷汗浸透了后背。
他又看见了那个爆炸的画面。′/D小[说)`C′Mμ¢S, ??最¢|?新1??章;=:节-更+??新¨快?{μ
佴尔浑身是血地倒在河道里,不管他怎么喊,她都不再回应。
“耳朵……”他颤抖着伸出手,指尖触碰到冰凉的空气,却仿佛真的摸到了她逐渐冷却的身体。
他的眼泪无声地砸在床单上,整个人跪坐在床边,双臂虚虚环抱,像是捧着什么珍贵的东西。
“求你……别抛下我……”
佴尔其实早就醒了。
她安静地坐在床上,看着眼前这一幕,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攥紧。
洗澡时看到他身上那些还在泛红的新伤,她没问,现在大概知道是什么情况了。
猜到他病了,可她没想到,他病得这么重。看着他无意识地流泪,看着他像个迷路的孩子一样蜷缩在地上,嘴里呢喃着她的名字。
她明明就在他身边,他却仿佛永远被困在那场爆炸里。
宋时雩突然站起身,踉跄着走向床头柜,他拉开抽屉,动作熟练得像是重复过无数次,里面放着一把锋利的军用匕首。
佴尔的瞳孔骤然紧缩。
她的身体比思维更快,几乎是本能地掀开被子,强忍着肌肉的无力感,跌跌撞撞地冲到他身后。
“宋时雩……”
她一把抱住他的腰,将脸贴在他的后背。
“我在这里,”她的声音很轻,却坚定,“你看看我,我好好的。”
宋时雩的身体猛地僵住。
匕首“哐当”一声掉在地上。
他缓缓转身,眼底的癫狂逐渐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不敢置信的茫然。
“……耳朵?”
“嗯,是我。”她捧着他的脸,指尖擦去他眼角的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