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西装纽扣崩开一颗,露出锁骨下方的旧疤——那是三年前为了救她被滚落的文件柜划的。当时她吓得直哭,他却笑着说:“别怕,不疼。”
秦逸辰轻轻拍了拍苏瑶后背,示意她别说话。他起身时动作带起一阵风,吹得凌轩额前的碎发乱了——那缕头发曾经被苏瑶揉乱过无数次,她说“这样才不像个冷冰冰的总裁”。
“我还有事,先走了。”凌轩直起身子,用手背抹了把眼睛。他转身时西装下摆扫过桌角,带倒了苏瑶的咖啡杯。深褐色的液体溅在丝绒盒子上,浸透了那条红宝石项链的衬布。
“啊!”苏瑶慌忙去擦,却被凌轩按住手腕。他的掌心烫得惊人,像块烧红的烙铁:“不用。”他弯腰捡起盒子,用纸巾胡乱擦了擦,“脏了就脏了...本来也不该送的。”
他转身要走,又突然停住。背对着他们的身影微微发抖,声音闷得像从井底传来:“苏瑶,我妈出院那天...你说想吃我煮的酒酿圆子。我学了半个月,熬了七锅才成功。”
苏瑶的眼眶瞬间红了。她想起那个飘着桂香的秋夜,凌轩系着她送的草莓围裙在厨房手忙脚乱,锅铲敲得叮当响。最后端上来的圆子甜得发腻,她却吃了两大碗,边吃边笑他“比米其林大厨还厉害”。
“凌轩...”她轻声唤他,喉咙像塞了团棉花。
他却摆了摆手,脚步匆匆地推门出去。风卷着落叶扑进窗户,吹得桌上的照片哗啦作响——那是他们大学时的合影,苏瑶骑在他脖子上,两人都笑得灿烂,背后的樱花落了满肩。
秦逸辰捡起照片,指腹轻轻拂过苏瑶脸上的笑:“他...对你很好。”
苏瑶点头,眼泪终于掉下来。她想起上周整理旧物时翻到的日记本,最后一页写着:“今天凌轩来送喜糖,他说要结婚了。我摸着他送的喜糖盒,突然想起他说过‘等我们老了,就在院子里种满栀子花’。”
“逸辰,”她吸了吸鼻子,“我们结婚后...去看栀子花吧。”
秦逸辰笑着应下,将照片小心收进钱包。窗外的天色彻底暗了下来,路灯次第亮起,把他们的影子拉得很长很长。他低头吻了吻她的发顶,尝到咸涩的味道:“好,等我们老了,就在院子里种满栀子花。”
而在城市的另一端,凌轩靠在车边,点燃一支烟。火星在黑暗中明灭,映着他泛红的眼尾。手机屏幕亮起,是助理发来的消息:“总裁,医院张主任说夫人明天可以出院。”
他掐灭烟头,仰头灌了口烈酒。辛辣的液体灼烧着喉咙,却压不住眼底的酸涩。抽屉里躺着本相册,最上面一张是苏瑶穿着白裙子站在樱花树下的照片,背面写着:“致凌轩:谢谢你出现在我的青春里。”
他摸出钢笔,在下面添上一行字:“但我更希望,你能出现在她未来所有的日子里。”
夜风掀起相册页,下一张照片是他们的结婚照。那时苏瑶穿着改良旗袍,他西装笔挺,两人站在教堂前,阳光透过彩窗洒在他们脸上,像给幸福镀了层金边。
凌轩合上相册,发动车子。车载音响里放着老情歌,“如果全世界我也可以放弃,至少还有你值得我去珍惜”。他踩下油门,后视镜里的城市灯火渐远,像颗颗坠落的星子。
而在那间飘着咖啡香的店里,苏瑶正用纸巾擦着被咖啡弄脏的裙角。秦逸辰的手机突然响了,是唐店长发来的消息:“苏小姐,您之前定制的婚纱已经修改好,明天可以来试穿。对了,刚才有位先生来问您的婚期,我说是下个月八号。”
苏瑶抬头看向秦逸辰,他正对着手机笑,眼底的温柔能溺死人。她忽然想起试纱时,镜子里秦逸辰的影子。他站在她身后,双手虚虚环着她的腰,像在守护一个易碎的梦。
“逸辰,”她轻声说,“如果有一天...我后悔了怎么办?”
秦逸辰握住她的手,放在自己心口:“那我陪你把婚纱再试一次。这次换我穿,你站在后台看。”
苏瑶笑了,眼泪却掉得更凶。她知道,有些故事,终究是要翻篇的。就像春天的雪会化,秋天的叶会落,有些人和事,注定只能活在回忆里。
但此刻,她只想珍惜眼前人。眼前这个会为她学煮酒酿圆子、会记得她每段过去、会用一生去守护她的男人。
窗外的月光漫进来,洒在两人交握的手上。秦逸辰的婚戒闪着细碎的光,像颗不会坠落的星。
而在城市另一端的凌轩,正把车停在苏瑶家楼下。他仰头望着那扇亮着灯的窗户,仿佛能看见里面的身影。手机在掌心震动,是苏瑶发来的消息:“到家了,晚安。”
他盯着屏幕看了很久,终于打下三个字:“晚安,瑶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