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子,苏瑶像着了魔似的扎进了设计里。她翻遍了建筑史资料,把两人共同参与过的老城区改造项目的手稿拍成照片;她翻出大学时的素描本,找出当年为凌轩画的速写——那时他总嫌她画得太丑,现在却宝贝似的收在书房;她甚至联系了老家的奶奶,要来了外婆传给妈妈的银镯上的云纹图案,说要“把三代人的祝福都熔进戒指里”。
凌轩成了她最忠实的“参谋”。每天下班后,他都会窝在她的设计桌前,看着她对着电脑屏幕咬笔杆,或者举着放大镜比对宝石切工。有时他会吐槽:“这个卷草纹是不是太复杂了?戴手上硌不硌?”有时又会认真地说:“这个角度的光影,像不像我们第一次约会时,你站在樱花树下,头发落满花瓣的样子?”
三个月后,当苏瑶把最终版的设计图摊在凌轩面前时,他盯着那张a3纸上精致的线条,半天说不出话。
戒指的整体造型是一枚交叠的心形,心尖处各嵌着一颗0.3克拉的粉钻——那是他们去年在云南旅行时,在市集上淘到的“漏网之宝”,当时老板说这是从老矿坑里挖出来的,颜色像极了晚霞。“主石用1.2克拉的南非真钻,”苏瑶指着图纸上的参数,“切工要八心八箭,但我要师傅在亭部多磨一道刻面,这样从侧面看,会有星星点点的反光,像不像我们在老城区骑楼底下看路灯?”
凌轩凑近看,果然在图纸的侧视图中,刻面形成的光斑像极了夜晚骑楼下的暖黄灯光。戒壁内侧不是简单的刻字,而是用微雕工艺刻着他们共同走过的地方:图书馆二楼靠窗的座位、老城区骑楼的青石板路、公司楼下那棵总在下雨时飘槐花的树……每个地点旁边都标着日期,字迹细小得需要用放大镜才能看清。
“最妙的是这里。”苏瑶转动图纸,让凌轩看戒壁中段,“我把我们第一次吵架的细节刻进去了。”她耳尖微红,“那天你为了项目进度要熬夜改图,我嫌你不爱惜身体,我们冷战了一整天。后来你在公司楼下等我,手里提着我最爱吃的糖炒栗子,说‘吵架归吵架,栗子不能凉’。我在图纸上刻了‘栗子’两个字,旁边是栗子壳的纹路——你看,像不像?”
凌轩盯着那两个歪歪扭扭的“栗子”,忽然笑出了声:“原来你把我写成‘栗子’了?”他伸手戳了戳她的额头,“明明该叫‘笨蛋’。”
“讨厌!”苏瑶拍开他的手,却也跟着笑了,“反正只有我们懂。”
为了将这份设计变成现实,两人跑遍了北城最有名的珠宝工坊。老师傅们起初不太理解:“现在的年轻人,谁还自己设计婚戒?现成的款式那么多,多省事。”直到苏瑶打开设计图,指着那些藏在细节里的故事,老匠人的手忽然抖了抖。
“姑娘,你这哪是设计戒指?”老师傅摘下老花镜,眯着眼看图纸,“这是把魂儿都刻进去了。行,我接了。但得给我三个月时间——有些刻痕太细,机器做不来,得手工磨。”
制作期间,苏瑶几乎每周都要去工坊盯进度。第一次去时,学徒捧着块半成品的银坯给她看,戒壁上的云纹还带着毛边。她皱着眉用镊子拨弄:“这里太钝了,要再薄一点,像不像风吹过屋檐的弧度?”学徒挠头:“苏小姐,这得用细锉刀一点点磨,您要是嫌慢,我们可以上机器。”
“不行。”苏瑶摇头,“机器磨的太规整,没了手工的温度。”她坐下来,拿起锉刀比划了两下,“您教我,我试试?”
那天下午,工坊里多了个系着碎花围裙的姑娘。她戴着放大镜,握着锉刀的手微微发抖,却一磨就是三个小时。凌轩来接她时,看见她的指尖磨出了血泡,却举着银坯冲他笑:“看!这样是不是更自然了?”
三个月后,当工坊的师父捧着锦盒走进客厅时,苏瑶的手都在抖。锦盒打开的瞬间,一抹温柔的粉光流转而出——那枚她设计了三百多个日夜的婚戒,终于从图纸变成了实物。
戒身是柔和的玫瑰金,交叠的心形轮廓在光线下流转着暖光。主石是两颗相邻的粉钻,像两颗依偎的心跳;戒壁上的刻痕深浅不一,有的是流畅的曲线(那是骑楼的飞檐),有的是利落的棱角(那是老城区改造时拆墙的痕迹),最内侧的微雕字需要用20倍放大镜才能看清:“2015.9.12 图书馆”“2017.7.15 暴雨夜”“2020.3.8 骑楼守夜”……
“喜欢吗?”凌轩从背后轻轻环住她的腰,下巴抵在她发顶。
苏瑶没有回答。她拿起戒指,对着窗外的阳光。光线穿过粉钻,在墙上投下两个重叠的光斑,像极了那年春天,他们在樱花树下牵手时,头顶落满的花雨。
“凌轩,”她转身捧住他的脸,“你说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