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保全观中清誉,为那些无辜的孩子。”
他的声音没有一丝波动,仿佛在陈述一件再寻常不过的事情,“贫道心中自有判断,也愿承担因果。”
因果。这个词像一块石头,沉甸甸地压在萧然心头。
他杀了李慧,为王焱解脱,为张淼洗冤。
他自以为是“清理门户”,是拨乱反正。那他是否也愿承担因果?
候家烨的法事接近尾声,他开始指挥村民们小心翼翼地挖掘墓穴,准备起棺。
他一边忙活,一边还不忘回头冲萧然憨厚地笑笑。
“你看他。”玄真道长指了指候家烨,“他所做的,是让生者安心,让逝者安宁。他心中无邪念,无执着,只有一份朴素的善意。他也是在践行他的‘道’。”
萧然看着候家烨,看着他汗水浸湿的后背,看着他指挥若定的样子,心中五味杂陈。
候家烨的“道”,是融入尘世的烟火气,是与村民同苦同乐的真诚。
而他的“道”,是行走在光明与黑暗边缘的孤寂,是手握利刃面对世界的冷酷。
“阳春白雪,下里巴人。”玄真道长轻声说,“都是曲调,只是听的人不同,心境也不同。”
他没有明说谁是“阳春白雪”,谁是“下里巴人”。
或许在他看来,萧然的复杂,候家烨的简单,都是这个世界的一部分,都是各自的“道”。
“你的心,还需要磨砺。”玄真道长站起身,拍了拍道袍上的尘土,“在这里住些日子吧。看看山,听听雨,或许能找到一些答案。”
他没有再多说什么,转身走向人群,去查看迁坟的进展。
萧然独自坐在石阶上,手中冰凉的茶杯散发着微弱的暖意。
他看着候家烨在阳光下忙碌的身影,看着村民们脸上渐渐舒展的愁容。
ZC市的天空,像洗过一样湛蓝。远处的群山,在阳光下显得格外巍峨。
或许,玄真道长是对的。在这里,在这座清静破旧的道观里,看看山,听听雨,或许能找到一些答案。
他将茶水一饮而尽,站起身。
或许在外面有很多恶,很多罪,但是…
但至少在这一刻,在这片清静的道观里,在候家烨那份纯粹的善意面前,他可以暂时放下那些沉重的负担,做回那个只是来养伤的“马猴”。
他拄着竹竿,慢慢走向客房。
竹叶沙沙作响,像是在低语,又像是在欢迎他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