轰然弹开,消毒水的气味裹挟着一股冷风扑面而来。两个护士推着移动床疾步而出,病床上的王秀梅面色如纸,睫毛虚弱地颤动着。李阳喉咙发紧,几乎是踉跄着扑了过去,他双手紧紧攥住病床护栏:‘’大夫!我媳妇怎么样?她和腹中孩子没有危险吧?‘’
‘’家属别着急。‘’护士安抚的拍了拍他紧绷的手背,病历夹在腕间晃出清脆声响:‘’就是过度惊吓加上体力透支,胎儿一切正常,输完营养液,静养几天就好了。‘’‘’谢谢!‘’李阳的声音带着不易觉察的颤抖。他俯下身,目不转睛地凝视着妻子,目光里翻涌的疼惜几乎要漫出来。
王秀梅的嘴唇如同风中残叶般微微翕动。李阳几乎将整张脸埋进枕间,听见妻子喉间露出破碎的气音,像丝线般脆弱:‘’李阳…女儿…救出来了吗?‘’
‘’救出来了,都救出来了!‘’李陌的声音在颤抖中打着结,指腹抚过妻子泛着清灰的手背。王秀梅凹陷的眼窝里淌出细泪,苍白如纸的脸颊终于浮现一抹浅淡的笑意,仿佛将最后一丝力气都耗尽在这抹笑里,缓缓阖上了双眼。
监护仪规律的嘀嗒声里,走廊突然炸开急促的脚步声。李玉杰拽着赵亮破门而入,发梢还沾着果园的草屑,胸口剧烈起伏着,她目光掠过病床上安静躺着的儿媳,落在那隆起的腹部,紧绷的肩膀骤然松了下来:‘’杨阳,秀梅伤在哪了?爸和富瑶呢?‘’
李阳看了看母亲和赵亮,勉强扯出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妈,秀梅和孩子都没事,就是受了惊吓,调养几天就好了。爸和富瑶刚送进急诊室,医生说没有生命危险。‘’他转身将恒温壶里的温水倒进玻璃杯,蒸腾的热气模糊了镜片,也掩盖住了泛红的眼眶。
这时,病房的门又被撞开。孙东和赵玉兰气喘吁吁地冲进来,赵玉兰盯着病床上的王秀梅,语气里带着急促:‘’阳子,秀梅伤到哪了?富瑶那孩子呢?‘’
李阳瘫坐在陪护椅上,眼睛盯着病床上的妻子,‘’婶子,秀梅姐和孩子只是受到了惊吓,调养几日便好了。‘’他的声音突然有些发涩,‘’可德才叔为了救她们母女,身体重伤,还有我干爸和及时反水的陈光也都受了伤,要不是他们与绑匪殊死搏斗,她们母女…‘’李阳抹了把眼角的泪水又接着说道:‘’上次,德才叔为了救我,冒着九死一生的危险,去青风山北崖采还魂草,这次又…‘’哽咽声突然被赵玉兰截断。
这位平时泼辣的妇人走上前,手重重地按在李阳的肩上,‘’阳子!‘’她的声音里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眼角却泛起了水光,‘’别把错往自己身上揽,孙德才那死老头子前半辈子浪荡,现在知道扛起男人的担子,是该让孩子们瞧瞧了,老骨头也能撑起一片天。
走廊里传来悠长的脚步声,混着监护仪的滴答声,在寂静的病房里荡出回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