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尘的睫毛被蓝光冻成细针,他在意识模糊的最后一刻,听见吴悦的指甲刮过冰晶的刺响。_微~趣-小/说-网, ?最′新~章,节`更,新/快+
再睁眼时,身体轻得像片羽毛——他们正悬浮在冰窟中央,蓝光如活物般裹着双腿,冰晶从裤管里簌簌脱落,露出被冻得青白的皮肤。
"顾尘......"吴悦的声音带着冰碴子的脆响。
她试着抬臂,袖口滑下,露出小臂上一道新鲜的擦伤——本该渗血的伤口里,正往外冒细碎的冰晶,在蓝光里闪着星子似的光。
她指尖颤抖着碰了碰伤口,冰晶遇热融化成水珠,顺着皮肤滚进袖口,"这里的血......不流。"
顾尘的喉结动了动。
他的视线被冰壁上的镜面碎片拽住——那些原本零散的碎片正发出蜂鸣,边缘泛起银白的光,像被无形的手推着往中间聚拢。
最中央的碎片最先拼接成型,映出一片雪色荒原,十几个穿粗麻祭服的人正围着一座冰台,为首的男人背对着镜头,腰间挂着块青玉佩,与顾尘腕间的归墟印记纹路如出一辙。
"是我。"顾尘的声音发涩。
他往前飘了半寸,蓝光托着他的脚,像踩在棉花上。
当镜中男人转过脸时,他的太阳穴突突直跳——那分明是他的脸,却比现在年轻十岁,眼底没有常年查案熬出的血丝,只有近乎虔诚的炽热,"这是......归墟仪式。_j!i′n*g·w,u′x·s+w~.¨c_o,m*"
吴悦飘到他身侧,指尖几乎要碰到镜面:"归墟不是你说的,能连通阴阳的禁忌术法?"
"最后一场。"顾尘的指甲掐进掌心。
镜中男人正将玉佩按在冰台中央,冰面裂开蛛网似的纹路,下方涌出黑雾般的阴气。
他突然想起这些年总在梦境里闪现的片段:血月、冰台、一个穿素裙的背影哭喊着拽他的衣角——此刻镜中,那个背影终于转过来,是个面容与他有三分相似的姑娘,眼角泪痣像滴凝固的血,"她......"
"你说过她是叛徒。"吴悦的声音放轻。
顾尘曾在三个月前的深夜,醉酒后对着案卷低语过这个名字,"顾婉儿,你的亲妹妹。"
镜中的顾婉儿正扑向冰台,被两个祭卫死死按住。
她的哭喊声穿透镜面,撞得顾尘耳膜生疼。
年轻的顾尘却冷着脸抽出匕首,刀尖抵住她的咽喉:"你私藏阴魂,想毁了归墟?"
"不!"顾尘下意识去抓镜面。*k~a¢n^s_h^u^j`u~n·.?c^c\
蓝光突然收紧,他的指尖刚碰到镜面,镜中画面就像被石子砸中的湖面,荡开涟漪。
再聚焦时,顾婉儿的嘴型变成"快走",而年轻的自己正将玉佩按进冰台最深处——那本该是封印阴气的关键,此刻却像打开了潘多拉魔盒,黑雾裹着腥风冲天而起,将顾婉儿整个人卷进阴云里。
"我被误导了。"顾尘的呼吸急促起来。
他想起韩越坠楼前塞给他的那张纸条,背面用血写着"镜中藏谎";想起每次查阅归墟古籍时,总有些关键页被人撕掉;想起顾婉儿的日记本里,最后一页画着半朵冰花,旁边写着"哥,他们要的不是封印"——原来所有线索早就在眼前,他却被仇恨蒙住了眼,"她不是叛徒,她是想阻止我......"
冰窟突然发出闷响。
顾尘的悬浮感消失,脚踏实地的瞬间,冰晶地面裂开蛛网纹。
吴悦扶住他的胳膊,指向冰窟最深处:"那里有东西。"
一道冰棺立在阴影里,棺盖透明如水晶,里面躺着的女子与镜中的顾婉儿分毫不差。
她穿着素白丧服,胸口插着把冰刃,血液早被冻成红珊瑚,却仍保持着伸手要抓什么的姿势。
最诡异的是她的表情——没有痛苦,只有释然的笑,像完成了某种使命。
"婉儿......"顾尘踉跄着扑过去,手掌贴在冰棺上。
凉意顺着皮肤往骨头里钻,他却觉得烫,烫得眼眶发酸。
冰棺表面浮现出细密的水纹,映出顾婉儿临死前的画面:她握着冰刃刺向自己,对着阴云里的顾尘喊:"哥,归墟是骗局!
他们要的是......"
话音被阴云吞没。
吴悦的匕首突然发出轻鸣,她顺着冰棺底部的缝隙撬动,石板下传来齿轮转动的声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