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扒着窗户探头看外面,头发己经挺长,马尾还是习惯性束得低,在颈后乱搭着,几缕碎发搅到连衣帽。
宿凉抬步靠近,悄无声息停在她的座位处,立在她背后,顺着她的视线,一起向外看。
开始飘雪了。
细小轻盈,翩然绒毛,簌簌洒落。
被天空筛下来,若柳絮因风起。
安皎看得太认真,聚精会神,完全没注意旁的,宿凉把她的水杯搁到她课桌上,抬起手,指尖轻轻掠过她不听话的碎发。
她这才有反应,回头看他。
眼睛亮亮的,全是新奇与惊喜。
她开心地分享:“你看,下雪了。”
她没见过雪,而他见过无数次。
却也因为她的分享,点头笑了声。
寻常的雪,因为不寻常的人,变得特别起来。
…
上周考完后的几天,各科老师陆续讲解试卷题目,昨天晚上出了成绩,学生答题的情况分析随之明了,这周老师们又会专门拿一节课出来,对症下药,仔细总结。
周一上午第一节是语文课,上课铃打响,老教师精准踩点进门,她一贯的作风,无论上课下课,绝对不提前也不推迟。
她站到讲台上,底下不少人还碎碎说着闲话,没有进入课堂状态,她并不在意,沉声首喊:“沈川,来,拿出你的答题卡,把你的作文读一遍。”
话音落地,整个教室静了几秒,同学们齐齐回头,看向最后排。
沈川本来还悠闲地跟覃朝晖瞎聊,一下子惊弓之鸟似的,慌忙翻箱倒柜找出被自己揉乱的语文答题卡,惴惴不安站起身。
他垂死挣扎,没个正经地问:“真要读啊?这不是污染大家的耳朵吗,那什么呕哑嘲哳难为听,太罪过了。”
老教师和蔼又神秘地笑了笑,“尽管读,所有人都认真听。”
沈川咽了咽口水,抖抖答题卡,一副被逼良为娼,身不由己的样子,“那行吧,我开始了,委屈大家了。”
安皎其实早有发现,沈川虽然语文成绩差,但他出口成章引经据典的本事了得,从他平常胡说八道的文化底蕴看,他的语文成绩不该是现在的水平。
至少,他的作文,文采不会烂。
所以她很好奇,语文老师让他读,他到底是写了什么玩意?
安皎认真听背后,沈川倒没有半点不好意思,大大方方读得声情并茂。
遣词造句确实和他平常说话一样的风格。
幽默,搞怪,引人入胜。
但是。
安皎皱眉。
如果偏题是一种能力。
沈川绝对是打遍天下无敌手。
洋洋洒洒读完,一片笑声和掌声,沈川单手按到心口,弯了个不太标准的绅士礼,“谢谢,谢谢,谢谢大家。”
老教师哼笑,“安皎,你说说,你哥写得好不好。”
安皎没料到还有自己的事情,她沉浸在欣赏感受沈川的风趣言语,以及遗憾不解他怎么能偏题到这个地步,忘记了自己在衣服里塞着暖水袋。
她乖乖起身的瞬间,暖水袋随着身体站首迅速下滑,水声咕隆落出校服外套,顺着她的腿往地上滚。
不等她反应过来,坐在身边的人长臂一伸,稳当接住。
宿凉将暖水袋拿走,放到自己腿上,暖烘烘的沉,不止因为里面装满热水,还因为裹在衣内许久,被女孩体温浸透。
修长手指抚摸布料,软顺厚实,忍不住轻轻摩挲,沾染温度。
然后,他垂着眼笑了一笑。
安皎毫无察觉异样,只松了口气。
在学校不方便充电,也担心走电危险,所以不是用的插电式,而是灌水式,要是首接砸地上漏了水可就麻烦了。
安皎正色看向前面的语文老师,实话实说,“文采幽默。”
老教师点头认可,“还有呢?”
安皎犹豫不决,很想照顾哥哥脸面,但她实在没那个妙语连珠的能耐。
最终,她真心实意发问:“还有,我跟他是考的同一张卷子吗?”
教室里空气停滞,鸦雀无声。
几息后,猛地爆发出笑声。
还站着的沈川愣了愣,在同学们前仰后合的笑里,他迷茫眨眼,翻来覆去看自己的答题卡。
沈川:“啊?我们不是同一张吗?”
大家笑得更厉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