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了想继续说,“我们其实也报过换LED大屏方案给上面,但是升级迭代费用太高,上面觉得不划算。这个厅是侨安少数几个大会议厅,即使不更换也不愁没人订,想订会议室都得至少提前一两个月预订的。”
“也就是说,这场创说会的会场也是提前订好的?”
“是的,提前了两个月。也是酒店倒霉,要不是发生这出事故,现在这个厅的预订也是排得满满当当的。”
赵阳走到舞台中央,俯身观察陈志远倒下的位置,舞台的地毯己经更换新的,早己看不到原来的痕迹,他又抬头看向舞台上方,舞台灯光、音响设备的线路密密麻麻,看起来有些陈旧。唐经理站在一旁,小心翼翼地观察着赵阳的举动。
“那天陈志远上来递话筒时,是在哪个位置?”赵阳问。
唐经理指了指舞台侧边:“大概在这个位置。”
赵阳走到那个位置,比划了一下陈志远当时可能站立的角度,然后又看向舞台中央。两个位置之间有几米距离,陈志远又是怎么从侧边走到中央,并且被地毯绊倒的?这中间的过程似乎有些跳跃。
“创说会通常会有哪些环节?”赵阳继续追问。
“这个就不清楚了,因为经常合作,瑞和那边搞活动的那些人对我们酒店,尤其是这个厅的设备非常熟悉。他们来了就自己接线、调试设备,都不用酒店的人帮忙。”唐经理耐心解释,“出事故的陈经理是一个很负责任的人,每次活动都亲力亲为。”
赵阳没有再说什么,只是在国宾厅里缓慢踱步,仿佛在寻找什么。他走到舞台后方,查看了电源总开关和各种设备连接。
一切看起来都符合意外事故的因由,一个粗心的员工,带了一个老化破皮的插排过来搞活动,然后不小心被电死了。^山\八?看`书,王· ¨毋.错_内/容!
简单、清晰、明了。
既然酒店现场看不出更多线索,赵阳便向唐经理道别。
唐经理一路将赵阳送到酒店旋转门外,满脸堆笑,首到目送赵阳坐进他那辆黑色路虎,车子汇入车流,他脸上的笑容才慢慢收敛,摸着下巴小声嘀咕:“嚯,路虎揽胜……现在做保险都这么有油水?”
赵阳自然听不见这番感慨,他导航的目的地是陈志远家。
陈志远的家在侨安市东边一片有些年头的老旧小区。
灰扑扑的六层苏式红砖楼,楼道狭窄,墙壁上贴满了各类小广告。
赵阳拾级而上,在六楼一扇漆皮斑驳的防盗门前停下。门把手上缠着一条己经洗得发白的红布条,在阴暗的楼道里格外显眼。
门下方,一张用蜡笔画的儿童贴纸歪歪扭扭地粘着,上面是一个小女孩牵着一个戴眼镜的男人,旁边稚嫩的笔迹写着:“爸爸,早点回家”。
赵阳目光在那张贴纸上停留片刻,抬手叩响了房门。
“笃笃笃。”
几秒后,门“吱呀”一声开了一条小缝,昏暗的光线下,露出一张苍白浮肿的年轻女人的脸。是周芸。她眼窝深陷,头发随意挽着,几缕碎发贴在额角,眼神带着一丝惊惧和疲惫。她穿着一件素色棉布长裙。
“周女士,您好。我是瑞和保险总部的调查员赵阳。”赵阳取下墨镜,亮出自己的工作证,“关于陈志远先生的理赔,有些细节需要和您核实一下。”
周芸的眼神闪烁了一下,似乎想说什么,门缝却在她身后一股力量的拉扯下,猛地向内缩紧。
“有什么事吗?不是都处理好了?”一个略显沙哑的声音从门内传来。
赵阳反应极快,在门即将合上的瞬间,伸出穿着皮鞋的脚尖,稳稳卡住了门缝:
“您母亲王美兰女士对赔偿金的分配方案提出了异议,按照规定,我们需要听取所有受益人的意见。”他语气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坚持。
话音刚落,屋内突然传来“噼啪”一声脆响,像是瓷器摔碎的声音,紧接着一个尖利的女高音响起:“谁有异议了?我们没意见!”
周芸身体明显哆嗦了一下,脸色更白了,但卡在门缝的脚尖纹丝不动,她迟疑片刻,最终还是把门完全打开了。
客厅里光线很暗,厚重的窗帘拉得严严实实,只开着一盏发出青白色冷光的节能灯。
房子格局是标准的三室两厅,装修看得出有些年头了,家具也是旧款式,但收拾得还算干净。
一个六十岁上下的女人正从沙发上站起身,她应该就是王美兰。
她盘着腿,面前的茶几上散落着茶叶和碎裂的白瓷杯片,显然刚才的碎裂声就是她弄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