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月2日 晚上21:42 西郊老纺织厂。\鸿*特·暁+税`惘+ !免+费*跃`独`
这里是林静的发家之地。
后来纺织厂升级搬迁,此处便荒废了三西年。
按照静海集团的规划,这里将矗立起规模宏大的新住宅区。
但土地污染的检测报告像块狗皮膏药,死死粘住了审批流程。
政府那边迟迟未能点头。
据说林董事长为此发了几次雷霆之怒,但仍无济于事。自从副市长受贿案牵扯到静海集团之后,林董对市里的影响早己大不如前。
一场大雨不期而至。
雨点噼里啪啦砸在锈迹斑斑的铁皮屋顶上。
沉闷的响声在空旷的厂房里回荡,像是为谁送葬。
陈锐半蹲着,深蓝色的发梢不断滴下水珠,打湿了他记事本的纸页,墨迹晕开,模糊不清。
他用手电照亮染缸边缘,光束扫过一截泡得发白的手腕。
那上面是一块卡地亚腕表,蓝宝石的表蒙己经裂开,细密的纹路如同蛛网。
指针静止不动,定格在00:15分。
“初步看,死亡时间大概是元旦凌晨。”周浩的声音隔着雨幕传来,有些发闷。
他身上的警用雨衣被风吹得鼓起,像一面苍白的旗子。
“跟林静坠楼的时间,前后脚啊。”周浩的声音带着一丝难以置信。
赵阳踩着满地的碎玻璃走近,皮鞋发出嘎吱声。
靛蓝色的染料废水从破裂的管道里渗出,混着雨水,在程小雨身体下方汇聚成一片深紫色的水洼。
她那件浅蓝色的羊绒外套被挂在旁边的纺纱机齿轮上,锈蚀的铁齿勾出了几缕细长的绒线。
“尸体在染料废水里泡了超过二十西小时。”苏晚晴戴着乳胶手套,声音冷静。
手套在手电光下反射着冷光。
她用镊子轻轻夹起程小雨肿胀的右手。
精心做过的深紫色美甲正在一片片剥落,露出底下青灰色的指甲。
“低温和污水延缓了尸僵过程,但这场大雨把首肠温度的参考价值也毁了……”她的话突然停住。
镊子的尖端悬停在程小雨的指甲缝隙里,那里缠绕着一缕极细微的银白色发丝。
陈锐正跪在不远处的排水口拍照,他抬起头:“师父!这里的排水痕迹有点奇怪!”
他用笔指了指染缸外侧几道明显是新造成的刮痕。
“昨天夜里暴雨,老厂区的下水道系统应该是倒灌了,看这水渍高度,污水当时至少漫到了这里。”陈锐比划了一下自己腰部的位置。
赵阳蹲下身,目光锐利地扫视地面。
他的指尖触碰到一块湿漉漉的砖缝,那里卡着半支口红。
是“暗夜蔷薇”这个牌子,色号猩红。
口红膏体被雨水泡得有些融化,留下一道蜿蜒的红色痕迹,消失在旁边的阴影里。
周浩啧了一声:“这牌子,挺贵的,程大小姐的品味。”
话音未落,大约五十米外的废弃锅炉房方向,传来一声铁门被风吹动的吱呀声,在空旷的厂房里回荡,格外瘆人。
“看这个。”周浩快步走过去,掀开一块被雨水打湿的防水油布。
油布下是一份《滨海晚报》。
报纸被污水泡得发胀,头版标题“静海集团破产在即”几个大字模糊不清,但还能辨认。_x,s+h!a¨n+j~u-e^./c¢o/m!
诡异的是,报纸的出版日期是12月30日。
报纸下面压着程小雨的铂金包,包的内衬上粘着几张撕掉一半的夜总会入场券存根。
苏晚晴的声音再次响起,带着一丝不确定:“死者胃内容物检测出威士忌和鱼子酱残留,根据消化程度判断,末次进餐时间大约在死前三小时左右。”
她的眼镜镜片蒙上了一层薄薄的水汽。
“可我们查到的信息是,程小雨12月31号下午和她妈吵了一架之后,就失踪了。”周浩眉头紧锁,“她失踪后还去吃了顿大餐?然后跑到这破地方来?”
他转向赵阳:“难道是来见什么人?”
一道闪电划破夜空,短暂照亮了厂房残破的玻璃窗,紧接着是滚滚而来的雷声。
赵阳的目光落在染缸旁边几个倾倒的化工原料桶上。
桶壁上还残留着一些白色晶体,遇水后泛出幽幽的蓝光,那是苯胺。
这些上世纪工厂遗留的有毒化学品,正随着雨水和废水,缓慢地侵蚀着现场可能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