尸检报告，心源性休克。”

周浩说完，会议室里安静得可怕，只剩下头顶灯管偶尔“滋滋”作响。

赵阳沉默着，目光从烧焦的纸片移到周浩疲惫却锐利的眼睛上。

一个靠着胆识、手段、或许还有不法交易爬到顶峰的女人。

一个在新年夜，从自己建造的大厦顶层坠落，初步被判断为自杀的女人。

赵阳嘴角几不可察地动了一下，那弧度看不出是嘲讽还是别的什么。

“周浩，我听说静海集团最近资金链问题很大？”

“何止是很大！是爆了，连环炸！”周浩像是被点着了火药桶，猛地一拍桌子，桌上的档案袋都跟着跳了一下。“我今天跑了一天，查的就是这个！锐子，给你师祖讲讲。”

听到“师祖”两字，陈锐刚吃的一口饭差点就噎住了。

他飞快地在文件堆里翻找，抽出一张皱巴巴的资产负债表，递到了赵阳面前，纸张是2015年的。

红色的笔迹在纸上狠狠画了个圈，力道大得几乎要划破纸背，圈住了一个让人头晕目眩的数字。

“赵哥，看这个！”

“总负债，二百一十七亿！”陈锐的声音都有些变调，带着难以置信和一种查到真相的疲惫兴奋，他第一次接触命案，“平均到每天，光利息就得还六百万！什么概念？一天烧掉两辆顶配路虎！”

赵阳拿起桌上的放大镜，凑近那张密密麻麻的表格，目光落在现金流量表那块。

“第西季度营收只有八点七亿。”他指尖点着那个数字，语气平稳，“还利息的零头都不够。”

周浩扯了扯嘴角，像是自嘲，又像是觉得荒谬：“这还不是最绝的。”

他示意陈锐翻开另一份文件，是海鑫贷P2P平台的资金流向图。

无数条红色的线条从中心向外辐射，盘根错节，像一张巨大的病态血管网。

“平台待还本金八十亿，登记在册的投资人，九万多。”

“资产负债率飙到百分之一百五十八，典型的拆东墙补西墙，拿新投资人的钱填旧窟窿。”

赵阳的目光陡然锐利起来，忽然从一堆文件中抽出份抵押合同。

“静海花园这个项目，市场估值三十五亿，为什么抵押贷款只拿到十二亿？”

“问到点子上了！”周浩猛地扯开自己的衬衫领口，露出脖颈处一道缝合不久的刀疤，新肉还是粉红色的。

“前阵子追一个放高利贷的团伙，留下的纪念。”他指了指伤疤，语气里带上点狠劲，“巧了，给林静做资产评估、放这笔高利贷续命钱的，就是黑石资本那帮孙子。”

“一边把你的资产往骨头里压价，一边给你放年利率百分之二十三的高炮！这不是趁你病要你命是什么？”

周浩顿了顿，又翻出一页文件，扔到赵阳面前。

“还有呢！前年，静海不是吹牛逼要搞高科技转型吗？砸了十五个亿，研发什么智能纺织机。”

“结果呢？刚弄出点样子，就被瑞士一家老牌公司告了专利侵权。”

“判决下来了，赔偿西点二亿欧元。”周浩吐出这个数字，像吐出一口积压的浊气。

“多米诺骨牌，就这么一张接一张，全他妈塌了。”

赵阳没说话，手指停在烧焦的纸片上，抬起头，目光扫过一地狼藉的文件和疲惫不堪的周浩，又望着陈锐。

“锐子，这个案子你怎么看？”

“从表面证据来看，似乎是死者不堪经济重负自杀，但也不能百分百排除。”看到“师祖”考验自己，陈锐赶紧回答，“目前的嫌疑人包含死者的丈夫程伦，他的嫌疑最大。其次是高利贷那帮人，还有她的女儿——程小雨，林静死后，程小雨就没有出现过，据林府的保姆王妈说，12月30日那天晚上，程小雨去过林静书房，母女俩发生争吵，吵得很凶，林静还动手打了程小雨。”

“程小雨，有消息吗？”他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不容忽视的穿透力，似乎己经预感到了什么。

周浩正端着一个快餐盒，扒拉着最后几口冷掉的盒饭，含糊地应了一声：“呃，正想跟你说这个，我让人去查了，她……”

话还没说完，会议室的门被猛地推开，一个小年轻警员气喘吁吁地冲了进来，脸上还带着没散尽的惊慌。

“浩…浩哥！”他扶着门框，大口喘气，眼睛在赵阳和周浩之间快速扫过。

周浩放下饭盒，皱起眉头：“毛毛躁躁的，什么事？”

那小警员咽了口唾沫，努力平复呼吸：“陈…陈队让你们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