滑的浴缸边沿，指甲几乎要嵌进缝隙里，发出细微的刮擦声。

身体在水下剧烈地抽搐、颤抖。

窒息感像一张无形的大网，迅速攫住了她。

肺部传来灼烧般的疼痛，眼前开始发黑，金星乱冒。

她清楚地知道，任何形式的反抗，哪怕只是稍微激烈一点的挣扎，都可能招致更可怕的后果。

也许是更长时间的窒息，也许是别的什么。

徐文洲的手段，她不敢去想。

徐文洲面无表情地俯视着水下这幅景象。

看着那张酷似高岚的脸在缺氧和恐惧中扭曲、变形。

失去了平日里精心维持的精致。

真难看。

他心想。

连恐惧的样子都模仿不到位。

高岚……

高岚就算是被逼到绝路，眼睛里也不会是这种空洞的哀求。

她的眼神能灼伤人。

带着一种玉石俱焚的决绝。

而眼前这个，只剩下摇尾乞怜的卑微。

毫无价值。

他眼中那丝残忍的快意渐渐褪去。

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近乎厌倦的漠然。

这种驯服的、毫无反抗的恐惧，让他感到乏味。

这不是他想要的。

甚至连让他多看一眼的兴趣都没有了。

他猛地松开了手。

像是丢开一件不合心意的玩具。

动作突兀，带着一丝意兴阑珊。

力道骤然消失。

他对这毫无挑战性的猎物彻底失去了兴趣。

刚刚升起的那点施虐的兴致也随之烟消云散。

他重新调整了一下姿势，舒适地躺回浴缸里。

水波轻轻晃荡。

他闭上眼睛。

仿佛刚才那惊心动魄的一幕从未发生过。

浴室里再次只剩下水流的微响，和他平稳的呼吸声。

“咳咳……咳咳咳……”

女人猛地将头抬出水面。

发出剧烈的、撕心裂肺的咳嗽声。

肺部灼痛，像被灌满了辣椒水。

她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贪婪地呼吸着空气。

水不住地从她的口鼻中涌出，带着生理性的泪水。

湿透的黑发凌乱地贴在惨白的脸上。

精心描画的妆容也花了，晕开一片狼藉。

显得无比狼狈。

她甚至顾不上擦拭脸上的水珠和呛出的泪水。

身体还在因为后怕和缺氧而微微颤抖。

控制不住的细微颤栗从脊椎蔓延到指尖。

但一看到徐文洲重新闭眼躺好，那副事不关己的模样。

她几乎是立刻，强忍着喉咙火烧火燎的剧痛和身体深处传来的颤栗。

重新跪首了身体。

动作带着一种被恐惧训练出来的机械感。

伸出那双还在微微发抖的手。

继续刚才未完成的按摩。

只是这一次，她的动作带着难以察觉的僵硬和慌乱。

指尖冰凉，触碰到他温热的皮肤时，忍不住缩了一下。

力道和节奏都有些不稳。

每一次按压都像是在试探。

生怕力气大了或者小了，又惹来什么。

她低垂着眼，不敢去看他的表情。

只能看到他线条分明的下颌，和滚动着的喉结。

空气死寂，只有水声和她自己压抑的喘息。

每一秒都像是在刀尖上行走。

“行了。”

徐文洲闭着眼，声音听不出情绪。

他手微微一抬。

一个简单的动作。

女人的手停顿了一下，像是打了一个冷战。

按摩的动作瞬间僵住。

“去准备一下吧。”

他的语气平淡得像是在吩咐一件无关紧要的小事。

女人沉默着，喉咙动了动，似乎想说什么。

最终还是咽了下去。

她略微艰难地站起身来。

膝盖因为长时间的跪姿和刚才的挣扎而酸麻无力。

差点一个趔趄摔倒。

她扶着浴缸边缘稳住身体，水珠顺着她苍白的指尖滑落。

然后，低着头，脚步有些虚浮地离开了浴室。

背影看上去渺小而脆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