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夭过来给他递来了一瓶水。
宋今也接过喝了一口,问道:“怎么突然买这么多颜料?”
杨夭在箱子前蹲下,用小刀划开胶布,“有几幅画要画。”
宋今也喝水的动作顿了下,“是...”
“那个比赛?”
杨夭点了下头,“是。”
宋今也合上瓶子,问道:“现在离比赛还有多久?”
“差不多还有两个月的时间。”
......
塑料瓶被他一点点的捏变形。
他身体僵首,垂眸看着杨夭在地上收拾的背影,沉默半晌问道:
“你真的想好了?”
“嗯,想好了。”
语气轻淡的像是在说一件无关紧要的事。
说了支持她,但一想到杨夭要做这么冒险的事,宋今也还是会不忍心。
他一动不动的站在原地,心底原本平静的湖面,此刻如翻江倒海。
......
他张了张唇,想要再劝,可几次话到嘴边都没能说得出口。
宋今也站在客厅中央,隐忍的目光落在杨夭身上。
修长的手指轻拧着塑料瓶。
瓶身因为挤压、转动发出细小的吱吱声,那个声音在宋今也愣住的数秒里,逐渐与他嘈乱且反复挣扎的心声重叠。
......
它沉闷扭着,又时不时尖刺的在他耳边咆哮。
......
过了好长一会。
宋今也轻呼一口气,缓慢的在杨夭面前蹲下身子,帮她整理画材。
当晚收拾完画材,杨夭就开始画画了。
宋今也本来是想等她一起睡觉的,结果时钟跳进凌晨,紧闭的房门内还是没有发出一点动静。
余光透过门缝照在昏暗的客厅内。
宋今也从卧室拿来一个毛毯,拖鞋,躺在了沙发上。
安静的看着那点余光,不知不觉间入梦了。
...
画画是个体力活,而创作又是个耗心的精神活。
整个过程中,杨夭要不断的去想。
有时更像是做了一场噩梦。
她一次次设想自己坠入险境,与怪物争斗。
把所有恐慌、被压榨、被剥削的低能情绪放到最大,汇成一个巨大的黑洞,密不透风的笼罩在她的西周。
甚至冲破她设想出的假象,将她吞噬。
...
她想象着人在受到巨大恐怖物袭击时,溢出瞳孔的惊恐和错愕。
绷紧神经,感官一瞬聚到心口。
额角划过一丝冷汗,她迟缓的从椅子站起,在白纸落下的笔触一次比一次用力。
...
颜料在空中炸开水花。
她动作迅猛,急切。
像是身后跟着数万只食人骨头的丛林异兽,停下一步,就会被吞噬,嚼烂,入腹。
带着那个惊慌到顶的情绪站在画架前。
脚下,有漫天的潮浪海怪从地缝溢出,它们争吵,尖叫,呐喊。
巨力的反抗声,冲破了原本寂静的画房。
冷汗一滴一滴的划过鼻尖。
平静的面容上逐渐泛起狰狞。
...
过了数个小时后,第一缕灰弱的晨光渗进画房。
胸腔剧烈的起伏渐缓。
杨夭轻喘着气,在画纸上落下最后一笔。
她抽回思绪,坐到板凳上的那一刻,手脚顿时泄了力。
画笔溜出指尖,清脆的一声响砸在地上。
她回过神想要去捡,可刚弯下腰,后背瞬间冒出一身冷汗,随即而来的是胃里翻江倒海的胀感。
恶心。
想吐。
杨夭迅速捂着嘴从地上站起,推开画房门,一路冲到浴室。
跪在马桶前,身体鼓动,吐了个干净。
巨大的关门声,震醒了沙发上睡觉的人。
宋今也睁开眼,看着天花板,短暂的愣了几秒。
起身看到画房门大开着。
快步走到门口,淡淡往里扫了一眼,没到杨夭的身影。
“杨夭?”
...
转过身,视线被落掉在浴室门前的一件薄杉吸引了去。
迟缓的顿住,听到里边传来冲水的声音。
宋今也抬手拍了拍门,“杨夭?”
“在里边干嘛呢?”
水声停了下来,杨夭用纸擦了擦因为呕吐而发红的脸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