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菲一听是陈三爷的声音,赶忙从后厨走出来,满眼放光:“Joseph!”
陈三爷拉起苏菲的手就上楼:“来!”
两人来到二楼苏菲的办公室,关了门,苏菲张开双臂给陈三爷来了个热情拥抱:“你终于来了!”
陈三爷拍了拍她的肩头:“你几时走?”
苏菲神情黯然:“你到底和不和我一起走?”
陈三爷摇摇头:“我走不了。-n^i?a′o^s/h^u_w/.¢c_o/m¢我岳父还在,日本人把他盯得死死的。”
苏菲满脸失落:“Joseph,这次一别,恐怕以后再难见面了。”
陈三爷淡淡一笑:“此刻你回欧洲,并不是一个好的选择,德国人大兵压境,恐怕要进攻法国了,你回去,很危险,你不如待在租界内,反而安全。”
“不!我要回到我的家乡,我要把我的钱都捐给我的国家,我要抵抗德国纳粹。”
陈三爷打开皮箱:“这些钱,你拿上。-1¢6·k-a-n.s!h·u_.¨c¢o!m_”
苏菲摇摇头:“我不要!你又不欠我的!”
陈三爷说:“分成两半,一半是给你的,一半麻烦你帮我带给一个人。”
“谁?”
“蓝月。”
苏菲大惊:“蓝月在欧洲?你怎么知道蓝月在欧洲?谁告诉你的?”
陈三爷怅然说道:“你别问了,我得到准确消息,蓝月在意大利西西里岛北部的一所疗养院里,我没法过去看她,只能托你把钱带给她。”
说完,陈三爷眼圈发红。
苏菲沉默片刻:“你放心,这些钱,我都会给她!我一分不留!”
“你留一半,算是……”
苏菲淡淡一笑:“Joseph,我来中国,是自愿的,这几年,能经常和你见面,我己经很幸福了,我时常向上帝祈祷,祈祷你能退出江湖、全身而退,祈祷你平安,祈祷你的两个妻子平安。·辛¨顽· ′ ·鰰_占? ·冕*费^粤_读.生活,不该这样的,你应该好好活着。”
陈三爷感动地点点头:“苏菲,我时常想,日子过得好快啊,我有时都希望,时光能停下它的脚步,哪怕停留片刻,就像现在,时针不再转动,我可以歇一歇,静下来,哪怕回忆一下往事,就这么安静地待着,也是一种幸福。依稀记得那一年,我们在戛纳相识,清澈的蓝眼睛,金黄的头发,转眼二十年过去了……我们都老了。”
苏菲再次拥抱陈三爷,一阵心酸:“我们不老,你也不老,我也不老,等有一天,战争结束后……战争肯定会结束的,到那时,中国也和平了,欧洲也和平了,你带着妻子去欧洲,我们再见面……”
苏菲的眼泪簌簌滚落。
陈三爷心如刀绞:“我理解你的心情,就像现在,我的国土被日本人侵犯,有很多事,不能只说不做,我岳父,他本来可以走掉,可他没走,因为这里是他的故土,是他的家。苏菲,你回到欧洲后,一定要平安,如果战火燃烧到你的家园,你可以再回来,还有……如果可能的话,麻烦帮我照顾一下蓝月,她……”
“她怎么了?她为什么不回中国来找你?”
“她……她疯了。”
“疯了?”
“她精神失常了,她的父母死了,我和她的孩子也死了,她受尽打击,完全失常了。”
“Joseph,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劝你,这种痛,无论别人怎么说,只有你自己能体会,但你要振作,蓝月毕竟还活着,你要和她团聚啊。”
陈三爷仰天长叹:“我以前从不信命,现在越来越信了,我命中无子,寿不过西旬,所以我拼命赎罪,我自己生死无所谓,我只希望我身边的人都平安。包括你,我再也不想看到生离死别,所以,你一定要平安!”
“我会的,我会保护好自己的。”
“但战争无情,硝烟弥漫,个人的命运如同蝼蚁,就像我华夏百姓,无端遭受日本人铁蹄践踏。希特勒也一样凶残,欧洲战事一起,天下要大乱了。蓝月还在意大利,我忧心忡忡,爱不能及。”
“你放心,我回到欧洲后,马上去意大利,我把蓝月接回法国,我可以照顾她。”
“她有一个朋友叫露丝,美国人,你也替我谢谢她。”
“我会的。”
陈三爷点点头,怆然一笑:“不说了。我该走了,一会儿日本人该找过来了。”
“我不怕!日本兵不敢进法租界!”
“我知道兵团不敢进,但特务早就进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