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睁着亮晶晶的大眼睛。
“然后想你……”他意味深长地瞧她。
清筠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这话带着颜色,羞耻到把脸藏进臂弯里。
“孟弦野!”
果然啊,论脸皮厚谁能比得过他。
孟弦野戏谑地笑起来,俯身去捡掉落的零食,和两本复习资料,纸张“哗啦啦”地响,书却不经意停在某一页。
那里夹着一张揉皱的白纸,上面褪色的字迹是他的,狂草,张扬。
“这是……”
清筠闻声本能要抢,却被他轻松拿住一双手腕。
孟弦野把书捡起来,头顶的氛围灯照清眼前的字:别哭,小哭包。
“这你没有扔?”他抬眸看向她。
“没有,”清筠抿住唇。
记忆倒退回高二那年的10月份,那是父母过世后,清筠的第一个生日。
那会她的成绩初步滑落,坐在班级的倒数第二排,孟弦野单独一桌,坐在班级的最后面。
他有个习惯,不睡觉的时候看着窗外的景色走神,而那个角度每次都能看见清筠。
那天的姑娘应该是心情不太好,枕着胳膊只露给他一个马尾,课间下课的瞬间,他看见清筠红红的眼圈。
竟然鬼使神差,孟弦野随便撕张白纸,写上这句话,掷过去砸在女孩的头上。
清筠缓缓地低头,看向滚了几圈的白纸团,回头瞥见孟弦野模样慵懒的姿态,有种被戏耍的无辜。
她一贯都是很有礼貌的,只有那次发泄的踩瘪那张纸条,把脸藏进臂弯里偷偷抹眼泪。
孟弦野还因为这件事去问过蒋云舟:“要是把女生惹哭了怎么办?”
蒋云舟大跌眼镜:“你他妈惹哭的女生还少吗?怎么办?自杀谢罪!”
此刻,孟弦野嘲解道:“我以为你讨厌我。”
所以,后来有很长一段时间,他不知道怎么接近清筠。
“对不起哦~”她的睫毛轻颤着,很郑重地解释,“当天我过生日,第一次爸爸妈妈都不在……所以,不该那种态度对你。”
那样潦草的字迹,在孟弦野的心底振翅,从前与当下,嗡嗡共鸣。
他似笑非笑地说:“你当时怎么没扔呢?”
“我想和你解释,我不爱哭的。”
结果呢,他坐在自己旁边,却见证她最多的眼泪。
而这张夹在高中教材的纸条,首到听到孟弦野的噩耗,才被清筠翻出来。
孟弦野只以为年少时的蓄谋己久是一厢情愿,现在……他压不住地勾起唇。
“所以,”他凑到清筠面前,粗粝的虎口握住她的后颈,迫使她仰头。
“你从一开始就对我动机不纯是吧。”
这会儿,天幕彻底暗淡下去,穹顶缀着几点疏星。
清筠心跳不止。
她风声鹤唳的17岁,兵荒马乱,西面楚歌。
却闯进这样一个少年。
所有人都说他浪荡成性,寡情冷漠,唯独当清筠回眸时,他那份慵懒恣意,藏着一丝慌乱。
这么多年,他们互相托举,相互成就,从没有纠结过到底谁爱谁在先。
清筠白玉般的手臂环住他的脖颈,跌进他眼底,缓缓地说:“你这样好,值得我先来爱你。”
孟弦野的手指滑进她的头发里,动情地吻她。
他这24年,每一步都未曾后悔过,离家、转学、入狱、卧底......
唯独有一次在塔蒲的深夜,严萧牺牲没多久,他在肃清手脚不干净的拆家时,后背中了一刀。
深可见骨,大出血,差点丧命。
可是生死一瞬间他却清晰地后悔,当初不该留下那句话,让清筠等他。
他的傻姑娘若是等不到他,一定会哭个没完。
孟弦野在弥留之际很后悔,舍不得她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