潮安好整以暇地从衣服里掏出张纸:“说好了,阅后即焚。”
“你卖什么关子。”
空旷的洗浴大厅,只有他们两人。
孟弦野倚着柜门,抖开那张文件,看见终审判决书的时候,下意识眯了眯眼。
“怎么样?有何感想?”王队调侃。
“我媳妇真厉害。”他慢条斯理地说。
王队牙酸:“我就没见过你这么不要脸的,还你媳妇,人家能同意吗。”
他剥夺孟弦野欣赏的权利,把判决书摺好放回衣服里。
“啧——多看两眼不行!”孟弦野慢悠悠地说,“她同不同意,在我心里都是我媳妇。”
王队牢骚:“你们这些年轻人情情爱爱的,等结婚就知道财迷油盐,老人孩子有你烦的。”
孟弦野懒得怼他。
“这回可以安心工作吧,你的材料己经走上报流程,薪资待遇、评级、定立功嘉奖,将来任务完成,你再去考个文凭,我首接帮你弄个二级警司。”
两个人在淋浴区随便冲洗一下,泡进池子里。
白雾缭绕的晦暗环境里,孟弦野暗自勾起唇。
“郭淮可能会过境,”孟弦野淡声。
王队耸眉:“药师这么谨慎的人,怎么忽然要回国?”
“有大货要走,”他咬着烟,低头拢火,“而且是这个。”
他竖起西根手指,暗指代号“白珍珠”的白货。
王队语气凝重:“那也没必要他亲自出动吧。”
孟弦野瞟一眼:“咱们不就是盼着他回国吗。”
“我的意思,这其中是不是另有隐情。”
“有,”他散漫地吐烟雾,“现在集团内部我、严萧、郭淮的妹妹郭娉、老二方回各揣心思,他谁也不尽信。”
说来话长,严萧竟然是孟弦野当初在夜场后门拦下的流窜犯。
王队说:“郭淮若不是生性多疑,可能早就被捕。”
孟弦野忽然问:“这个严萧——不会是我们的人吧。”
“怎么见得?”
“当初他的逃跑路线,和你们的警力布控,完全不合理。”
王队猛吸口烟:“你小子现在专业知识了得。”
两人又陷入相对沉默,这门行当里,大家都懂单线联系的道理。
王队又问:“药师这次会带你们吗?”
“你说呢,”他痞气地扯唇。
王潮安不得不承认,他这几年混在郭淮的狼窝里,身上旧伤新伤疤痕纵横,有时候孟弦野的眼神,他都摸不透。
孟弦野续道:“不过我最近要到北面一趟,谈下家。”
“大概时间?”
“可能要和郭淮的时间撞上。”
王潮安沉吟:“他故意把你支开,是不信任?”
孟弦野“哗啦”站起身,把烟揿灭,“你认为这几个他最信任谁?”
“他妹妹?”
他玩世不恭地笑:“他谁也不信,对我应该是试探,其他人在这期间必须全部在寨子里,你明白什么意思吗?”
王潮安闷声道:“是监视。”
孟弦野说:“所以,如果他当真过境,这是最好的机会,我们该收网了。”他长腿迈出温泉池。
“阿野,”王潮安唤他,“你要万事谨慎。”
他的神态忽然有些温情:“君君......还好吧。”
王潮安睇他一眼:“你问哪方面,学习工作没得说。”
“她......谈男朋友了吗?”
“我要说她有,你能立即给我哭一场吗?”
孟弦野斜觑他,懒笑:“那是好事啊,哭屁。”
随即他落寞着转身。
王潮安哼笑:“你这种混账小子,竟然也能耽误姑娘终生,大侄女手腕上常年戴着两个镯子,逢人就说有男朋友,这是把自己的路彻底堵死了,唉——”
孟弦野低垂着头,热水顺着肌肉纹理流淌,他眸色深沉,短促笑一下。
“这才值得爷哭一场。”
倏地心底涌起酸楚。
王潮安像记起什么:“你不是戒烟吗?”
孟弦野吊儿郎当地说:“跟着他们什么嗜好都没有才是问题,回去戒。”
王潮安鄙夷:“真是,谁求着你戒烟了。”
“你求有鸟用。”
“妈的,你小子还是这么猖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