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你滚吧。”清筠笑着推开她的脸。

随即，情绪跌入一阵空荡荡的失落感，恍若胸膛开个窟窿。

孟弦野不在己经三年，她时常会出现幻觉，这个男人还在某处角落里暗暗看着她，从未离开。

可是，当她抽离回现实世界，却发现他的痕迹在逐渐消淡。

这是最令她恐慌的......

————

5月12日傍晚，高弋和清筠赶回瑞阳，等待第二天上午开庭。

高铁特等车厢，高弋还在帮她分析这次的胜算有多大，他讲起去年出现过一起相似案件，就是无罪辩护胜诉的，在法圈也算开辟先河。

说到这几年她收集王权的卑劣行径，简首令人发指。

高弋的原话：“这是为民除害。”

清筠却在沉思：“林序呢？还是不愿意作证吗？”

高弋一摊手，好像在说“我尽力了，臣妾实在办不到”。

这天底下能作证的人都被她掘地三尺翻出来，实在不差这一位。

高弋故意逗她：“若是这次还败诉，你准备怎么办？”

“你说点我愿意听的，行吗，”清筠斜楞他一眼，“继续呗，我还能怎么办。”

高弋挑眉：“那要是成了呢？哥劝你，这篇翻过去吧，你也要有自己的生活。”

清筠呆呆地想，胜诉后她该干点什么呢......

高弋立即嗅出她的失意：“我就没见过像你这么偏执的被告人。”

也没见过执念如此深的姑娘。

他拎起她手腕上的一对镯子：“真的要为这个人守一辈子？人生很长的。”

清筠淡淡地答：“可是那样惊艳的人，一辈子只能遇见一次。”

就己经耗尽她所有的运气。

高弋摇摇头，他才是真切、完整见证叶清筠心路历程的人。

无数次死磨硬泡、磕头叩首求证人出庭，为了让高弋不放弃这桩案子，甘心到律师帮他打杂，撕开自己的疮疤作为呈堂证供，鼓励所有受害者出庭作证，而这一切当事人再也不会知晓。

他有时候很心疼这个姑娘，20岁的年纪，娇柔的面庞，却把自己磨成一柄锋利的宝剑，只为这致命一击。

5月13日，碧空无云，初夏的风在骚动。

法庭气氛庄严肃穆。

原告方检察官咬着伤人致死不放：“三处致命伤，这还不能说明是故意伤害吗？”

可是三年来，他们再没有任何新的证词，己经是黔驴技穷。

审判长征询被告方意见。

那是清筠跟随高弋多次出庭后，第一次作为被告人律师发言：“我想问法庭，孟弦野三次反击用的武器是什么，他的行为背后到底是什么！”

她站在被告席，一身黑色西装，低低挽着发髻，再不是三年前怯生生的模样，庭下坐着蒋云舟等人。

孟弦稚的母亲肖玲曾经感慨，这案子若是没有叶家的姑娘，可能早己尘埃落定。

清筠用幻灯片呈现那年她要求医院留下的伤情鉴定报告。

她下意识攥紧拳头：“试问，庭审内所有人，你们的妻子、爱人、女儿，遭到这样的对待会是什么反应？如果孟弦野是出于寻衅报复，整件事应该被严密筹划过，但是现场碰面、矛盾冲突都属于偶发事件。”

“从法医报告可以清晰看到，孟弦野起初并没有反抗行为，而是言语、暴力威胁到他生命才反击的，而这时候，王权和赵炎到底说过什么才会激起孟弦野的自我保护意识，是害怕再次遭到凌辱，还是怕家人再次受害！”

“换言之，受害人的妥协，只能换来纵容不法之徒再次欺压、凌辱当事人和家属的吗？那法律是在纵容施暴者继续无法行径吗？”

审判长要求：“请执法人冷静客观分析案情。”

“尊敬的审判长大人，我现在很冷静，冷静并不是把人和法条冰冷的罗列出来，如同货架上的商品冰冷着对应价格。”

“我们学法的宗旨是服务人民，而我们每宗案件背后，不是冰冷的故事，而是一个个鲜活的人生。”

“我们审判的不是机厂车间没有温度的零件，而是因人情社会衍生的文明制度，它该是有温度的。”

“法律是要使犯人犯罪的成本更高，而不是让好人维护正义的代价更大。”

“老百姓要的不是冰冷的法条规定，而是真正有温度的公平正义！”

......

剩余38天，孟弦野的案子历时整三年，一切都将在这个晌午敲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