护士长看小姑娘可怜,在护士站腾出一块地方,清筠就会一边复习一边等孟弦野康复。
安安静静地不吵不闹。
任何最新的消息,清筠比所有人都先知道。
三月中旬,草长莺飞的时节,孟弦野终于开始进食,护士在帮他换药的时候,还逗他:“赶紧好起来,你女朋友在医院守快半个月。”
孟弦野轻扯下唇,刚要说:她很棒的,结果手腕上金属手铐和铁床碰撞出脆响。
少年有点冷,尤其这些时日人消瘦一圈,眉目更加显眼,若是不笑,下颌线锋利酷飒,眼眸里的光淡淡的。
他很少说话,今日忽然开口:“护士。”
女护士还挺喜欢他,毕竟长得真帅啊。
“你有什么事吗?”
孟弦野懒笑着,那一刻是真的帅,痞气又冷漠。
他晃几下手腕上的手铐,金属碰撞出“哗啦”声。
他声音清冷,却咬得后牙吱吱响:“帮我个忙,让她回去吧,我们不合适。”
女护士愣住,随即一笑:“这种事,我说不好吧。”
孟弦野纨绔地笑:“我本来就是个渣男,分手不是很正常吗。”
身体的手术创口还在疼,却也不过如此,孟弦野如是想,都不抵他要离开她的心。
护士想缓和下气氛,逗他:“既然是渣男,还说什么分手,反正你们也见不到,还是等你出院自己说吧。”
孟弦野侧过脸,看向窗外,天初暖,日头很长,他好像答应过清筠去放风筝。
他攥紧拳头,强压制住心头的情绪,淡声说:“她会等,我怕她等不到。”
他更像是自问:“她等急了要哭,以后谁能哄她呢。”
所以,清筠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垂下头没说话。
护士本以为女孩会闹,却格外安静,她劝说:“你们都还在上学吧,其实学业比什么都重要,等你像我们这个年纪,就会知道感情只是人生中极其渺小的一部分。”
清筠无声地深吸气,缓缓抬头:“我可以见他吗?”
“这事情你跟我说没用的,”护士努努嘴,指向门口的民警,“他现在的状态是可以见你的,只是条件不允许。”
“而且他应该不想见你的。”护士耸耸肩。
清筠站起身不顾一切跑到病房门口,被民警拦住。
走廊上偶有患者在遛弯,就看见清筠拍着门,眼睛红红的,却不肯哭。
“孟弦野,你有没有好一点。”
病房里阒寂无声。
她仰着脸,眼睛里盈满水泽,却没有闹:“你不要灰心,我们都在努力,你答应过要和我去同一个城市读大学。”
病房里依旧静默。
清筠忍着哭腔:“孟弦野,你说过不和我分开的。”
民警叹着气转过身。
孟弦野仰躺着,闭阖双眼,只有攥紧被褥的指节是青白的。
她靠在门上滑下来,软声说:“就算你要分开,我也不同意。”
孟弦野的眼角有冰凉液体滑落。
他还记清筠第一次叫自己的名字,清甜的嗓音,干脆利落,而此刻都像锥心的刺,疼得他溃不成军。
她的额头抵着蓝色房门,眼泪悄无声息地落下来:“孟弦野。”
“我在。”他的声音沉闷传来,一扇门,把两个人硬生生分开。
她像在开玩笑:“就算运气不好,你要很久能回来,我也等你。”
孟弦野黯沉应:“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