怪声怪气：“呦~高材生回来了。”

林母笑道：“小序这次考了全省第五，读清大是没问题的。”

赵炎谑笑：“看来是要进京的，那是为国家做贡献的人啊！哪像我们这帮兄弟，就知道挣点臭钱。”

林家属于双职工的工薪阶层，要说家境很差，还真不是。

只是林父这人就喜欢能挣钱的，所以儿子考得再好，也是一句话：“供他念书花掉家里多少钱。”

所以，赵炎开着崭新的小轿车，停在职工院楼下，林父觉得比儿子考清大都有面子

林父哂笑：“老子养他这么大，是等着将来给我养老送终，没钱拿什么赡养老人。”

林序砰得摔上自己房门，背靠着门板滑下来，整张脸埋在掌心里。

林父和赵炎推杯换盏的，问：“你年前不忙吗，怎么有时间到大舅这儿？”

“这不是特意来看您吗，”赵炎调侃，“昨天晚上我那几个哥们犯点事，幸亏当时我不在场。”

“挣钱行啊，可不能碰违法的东西。”林序父亲这点关怀都用在外人身上。

林序蜷缩在角落里，暗自攥紧拳头，他有种扭曲的自证意识，想让全世界都承认他是优秀的。

晚饭过后，赵炎酒劲上头，推林序的房门，语气轻佻：“弟，你们学校有没有好看的女生？”

林序很厌恶：“你要干嘛？”

“哪天有空叫出来一起玩玩呗，哥请客。”

林序往外推他：“我们都没空，现在要高考。”

赵炎死皮赖脸的：“看你这样就没睡过姑娘，有没有喜欢的，哥帮你想办法追。”

其实，林序听到这话，明显动作有片刻呆滞，赵炎眼贼，指着他浪笑起来：“让我猜中了吧，别着急，等过几天哥组局，你把人喊出来。”

林序冷着脸：“你出去！”

赵炎自讨无趣，晃晃悠悠跟林父道别。

赵炎走后，林序刚拿出课本准备复习，单薄的卧室房门完全不隔音，林父和林母又开始日常口角。

林母：“孩子每天起早贪黑的学习容易吗？你怎么能当着他的面说考学没用呢！”

林父嚷嚷：“有什么用，老刘家儿子读完大学，还不是回到我们厂子当工人，还不如学学赵炎，现在人家小轿车都有了！！”

“那能一样吗，他儿子是什么成绩，小序这次全省拿第五！”林母替儿子据理力争。

林父借着酒精，诨话张口就来：“从前还能拿个班级第一，现在可好，让个女娃子赶超，生儿不如女，女儿将来嫁出去还能收笔彩礼呢，赔钱的玩意！”

这些年林家夫妻吵架早己司空见惯，简陋的两居室，隔着一扇徒有其表的卧室门，林序戴着耳机都能听得清晰。

这些话毫无营养，却似夏日的冰雹，砸得人无处藏匿。

林序的笔尖硬生生戳进书桌里，那些相信手无寸铁心有瀚海的傲骨，被原生家庭无数次打断，他那些引以为傲的资本，在这里一文不值。

他父亲说得没错，他还要靠这个家活着。

凭什么有的人生来就坐拥金钱、地位，还在肆意挥霍。

凭什么有的人天生奇才，却在恃才生娇。

耳机聒噪的重金属音乐，像是林序为证明自己也有反骨的唯一方式。

林序翻出清筠的联系方式，留言：【年后同学有聚会，你要参加吗？】

清筠刚接到孟弦野的电话，在路边打车，看到信息蹙着眉：【我没听施尧他们提起呀。】

林序：【临时决定的，高中最后110天，算是留个纪念。】

清筠：【哦，到时候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