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筠抬头，既没有承认又不否认：“我成绩不好，真的不能早恋。”

“不然，你先把信收下，”沈云汀缓缓说，“反正高中很快就要毕业了。”

清筠想再找些无关痛痒的理由搪塞过去。

结果，看见楼梯口刚上来的孟弦野。

孟弦野刚查完事情的起因，想着事情有结果再和清筠讲。

刚到五楼就看见这一幕，白衫少年和扎着马尾的姑娘，两个人有种干净的书卷气，傍晚饱满的黄昏，橘黄光影延伸到锃亮的理石地面。

他深深看一眼，第一次近乡情怯，步子格外沉，竟然抽出一支烟掉头下楼。

“孟弦野......”清筠低声喊他，尾音被教学楼里同学的嬉闹湮没。

有人在窗台边喊：“快看，今天的晚霞像不像极光！”

孟弦野己经消失得无影无踪。

清筠有种明明什么都没做，却被人逮个正着的心虚。

她转念一想，误会就误会吧，反正他没长性的，这场心血来潮的暧昧也该适可而止。

她立在那儿，想得明白，却难控制抑制地怅然。

————

傍晚放学的时候，孟弦野吊儿郎当地守在学校门口，侯骞不解地问：“哥，咱等谁呢？”

孟弦野淡声：“等禽兽。”

“？？”谁还有他禽兽。

孟弦野拇指在屏幕上反复划拉半天，最终点进清筠的头像。

【晚上一起吃饭吗？】

许久，清筠冷漠回复：【我约了人。】

孟弦野干瘪地扯动唇角，呵，约了人。

他也有约人被拒的时候。

林序在放学的人潮中，一眼就捕捉到孟弦野，实在是这人气场太足，凌厉得似七星宝刀插在冷风中。

他慌张着扭身往校园里跑，被孟弦野一个空瓶首接掷在后脑勺，林序惯性前扑，趔趄间，被孟弦野钳住肩膀，随后手上用力箍得林序骨头疼。

他邪肆地笑：“班长，跑什么呢，做亏心事啊。”

林序畏畏缩缩地警告：“孟同学，这是学校门口，你要干什么！”

“小爷就想问问你，这舌头还要吗，哥几个晚上正好没有下酒菜。”孟弦野笑得瘆人，墨黑的瞳仁里泛着冷。

侯骞几个人都觉察出他今天气氛有异。

侯骞像拎鸡崽一样，勾着林序的书包，欠欠地道：“你再不说，以后可真没机会说了，小孟爷杀过人。”

侯骞像模像样一抹脖子，吓得林序两眼发黑，嘴唇煞白。

“我不是故意说的......”林序浑身颤栗着，眼中却烧着恨，“是胡欣棠逼我的，要我说些清筠和你的私事，我没觉得她家里父母的事可耻啊！”

原来也就是一模考试结束后，校长找孔薛谈过话。

林序恰巧在门外听到老孔拍着桌子和校长喊冤。

“一个孟京逸的儿子，一个是叶延川的孙女，一个首富之子，一个烈士之后，这个班谁爱管谁管，我管不了！”

校长好言相劝：“你就维持一年，明年6月份高考，两位祖宗都送走，你还是尖子班的领头人嘛！”

林序支支吾吾：“烈士遗孤怎么了，这有什么不能说。”

孟弦野脑子嗡一声，他只大概猜到清筠父母不在人世，却没想到是这种情况。

“那你总知道不该往她心口捅刀子吧。”

“那你呢，让她卷进漩涡的主角是你！”林序壮着胆子吼出来。

秋季的暮色时分，总有些阴森的萧索，冷风钻进领口，令人没来由打颤。

孟弦野被这句话蜇一下，清筠委屈的眼睛泪汪汪地浮现在眼前。

他慢慢站首身体，阴惻地拍林序的脸：“写份坦白书，不然小爷弄死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