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这辈子都无法想象,还有这样的父亲。
满心都是对这种畸形父爱的不理解,完全不记得刚刚还要把孟弦野当成假想敌。
孟弦野任凭她拉着,在更深露重的秋夜,路两侧灌木丛生,肃杀的冷。
可是他有种感觉,像架在暖烘烘的火炉上烤,心口宛若重物压着,沉甸甸的。
“你不害怕吗?”孟弦野掌心温热,包住她的手,嗓音略带嘶哑。
清筠顿住脚步,瞅着他,反而有些不自在。
倒是孟弦野满脸的漫不经心。
“他打到你哪了吗?”清筠想摘掉他的棒球帽。
他虚晃着躲开:“没事。”
“你要是有委屈,我也可以借你肩膀用用。”清筠觉得他在逞强,哪有比亲人捅刀子更疼的。
孟弦野扬起眉,好笑地重复:“你的意思让我抱抱?”
清筠忽然觉得这话有歧义,不自然地松开牵他的手:“我没有同情你的意思,只是想你看开点,不要钻牛角尖。”
孟弦野沉沉地笑:“那么怕我想不开?”
清筠很结实地点头:“我怕没人在班级里帮我垫底。”
他憋笑。
“对不起哦,其实今天我不该那样说你。”
“哪句?”
“不该受害者有罪论。”她怎么能学着夏然的样子,混淆是非把他一概而论呢。
园区里格外的静,他们都没有说话。
孟弦野垂眸看着她,少女轻浅的笑着,白皙细腻的皮肤柔得像奶酪,下巴上一点小痣,清凌凌的眼睛好似琥珀,今日大概是家人庆生的缘故,扮相稍许隆重。
让人不由自主地想多瞧几眼。
现在的姑娘,哪怕有一点优势,恨不得尾巴翘上天,她却在坦荡地道歉,仿佛自己真有什么错。
有些死灰复燃的东西,在孟弦野的心底形成燎原之势,压不住,藏不住。
他记得有段话:我的世界很贫瘠,满是眼泪、沉默和少许欢愉,还有一条不见头的不知何时爆发的山洪。
你走近我时,我们互相落泪时,我突然觉得,就这么相爱吧。
孟弦野的嗓音喑哑,问:“我教你骑车,敢去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