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她躲的十分狼狈,衣衫险险地被划破,踩在圆滚滚的树枝上脚下又一滑。
来人没有给她缓冲的机会,很快又提着剑不停进攻,往往是剑光已到跟前,代真才察觉出一点端倪,急忙闪避,她又与公孙大娘周旋耗费了不少内力,此刻境况不太好。代真呼吸急促,身上已布满了深深浅浅的伤口,没有内力支撑的她已是强弩之末。四周不止一个人,他们的攻势不知为何停止了,代真紧紧握着手中的公孙大娘的短剑。她已经习惯了震耳的鼓声和呛人的烟雾,可惜,这两样东西带给她的干扰不是习惯就能解除的。陆小凤和花满楼现在都没到,应该是被人缠住了,这是意料之中的事。代真凄惨的笑了,叫了一声,“金九龄!”她的声音被鼓声盖下去,站在不远处的金九龄只见她嘴唇开阖,猜测她是叫了他的名字。金九龄看着代真,她身上的青衣几乎被血染透,整齐的头发散落几缕,脸颊沾上了灰尘。他只顾着看代真,迟迟不肯下达诛杀的命令。直到东边出现一道红色的信号弹,那代表着陆小凤和花满楼已脱困。金九龄闭着眼,深吸一口气,擡起手,向下一斩,“行动!”这一命令,断绝了他心底所有对代真的柔软。就在这时,变故陡生,附近的大鼓那里传来几声惨叫,没有了声息,点燃的浓烟也被浇灭。金九龄蹙紧眉头,猎鹰似的目光投向那里,只见一队同样身着六扇门制服的大汉包围了过来。这配合无间的动作,整齐划一的作风,令行禁止的果断,让他想起了聂旭,下一刻,他想的那个人就出现在远处。聂旭带着玩味的笑容,远远的和金九龄对视一眼,不伦不类地拱了拱手,“金捕头,我奉上峰命令,来捉拿绣花大盗。”金九龄一愣,强笑道,“公孙大娘么?她已经被击毙……”“不不不!”聂旭摇着头打断他,破有深意地指着他,“是你!”“呵!”金九龄冷笑一声,“聂捕头,你我同僚一场,纵然往日多有摩擦冲突,你也不能如此污蔑金某啊。”聂旭走到支撑不住的代真面前,揽着她的肩膀,让她靠在自己身上缓一缓,同时两人手掌藏在袖子里交换了暗号。“是不是污蔑,要看后续调查,我接到了这样的命令,只知忠诚执行,金捕头有冤,还是去刑部大牢申诉吧!”正当此时,陆小凤和花满楼也赶到了西园,他们不设防下被金九龄在茶水中下了药,一醒来就挣扎着往这里赶,此时身体也不过恢复了五六成。见到浑身是伤的代真,花满楼几乎站不住了,他腿软地踉跄了一下,跌跌撞撞的奔到代真身旁,看着她身上几乎布满了伤口,眼眶一红就要落下泪来。经此一遭,他不必提醒也知道金九龄有问题,手指小心地拨开伤口附近的织物,“怎么会这样,是金九龄伤的你?!”陆小凤眉头紧蹙,面沉如水,心疼地看着浑身是血的代真,又用陌生的目光看着金九龄。情况已愈发不妙,聂旭、陆小凤……哪一个都不是他能轻易灭口的人。金九龄脸色铁青,目光从他们身上一个一个的看过去,他几乎品尝到绝望是什么滋味。不该这样的,他好不容易下定决心将怀疑他的代真灭口,这是他唯一放在心上的女人,是他曾有一刻幻想过和他共度余生的女人。他已经快要成功了,今日过后,世人只知道代真为抓捕“绣花大盗”公孙兰而死,而公孙兰会带走所有的嫌疑,死无对证。他已经成为了平南王府的总管,加上劫掠来的财宝,足以让他下半辈子过得风光阔绰。这些却都破灭了,金九龄脸色由青转黑,问聂旭道,“你说是上峰命你来抓我,哪个上峰?”聂旭看了一眼代真,“就在你眼前。”“你说代真?”金九龄的脸突然僵硬,他想到什么,“你是不是从来都没信过我,哪天你来找我说的话,其实是为了刺激我出手,对吗?”金九龄的心在滴血,当他决定杀死代真的时候,觉得自己的心这辈子都不会痛了,可现在知道代真欺骗了他,他又觉得心口仿佛破了一个大洞。在月色映衬下,代真的脸色已变得惨白,伤口的疼痛也让她不断冒出冷汗,但她仍坚定地说道,“对!”金九龄忍不住道,“为什么会怀疑我?你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怀疑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