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冷笑,有防备,有敌意,也有将他拿捏在手的坦荡。
只有李延一个人觉得脸麻,好像有一个巴掌在空气里无形的砸在他的脸上。
好像他今天还没伤心够似的,老天又往他头上再泼了一盆冷水。
“你说什么?”
李延一时间无法消化。
杨谦叩首:“当初在康氏的庆祥殿发现的小人儿……还有草稿,做小人儿的针线,在寿康宫找到了,同样的草稿,也在寿康宫有遗留,而且寿康宫的草稿看上去比康氏宫里的时间更久远,像是初练时用的。”
其实这份线索,不算是严重。
单看针线、草稿,你也不能说事就是太后干的。
也有可能是其他人啊。
可如果,这件事的之前,太后杀了戚贵人,还伙同席仲隐瞒了呢?
如果有人告诉你,你的狗咬死了你家的鸡,过了一会儿,有人来说,你家鸭子死的地方,也有狗的脚印。
你会怎么去想?
难道凶手,还会另有其人吗?
好,退一万步讲。
就算凶手另有其人。
那么……为什么席仲没有查出来?
为什么席仲会那么快的结案,说凶手是康答应?
他,在替谁隐瞒?
谁?能用的动席仲。
谁,用过席仲!
李延蓦地抓紧了床沿,砰的一声。
指节因为用力而颤抖。
他的眼眸剧烈抖动,一片猩红,实在无法接受。
唯有孙福通,他在欣喜,他快要掩饰不住眼里的喜悦!
因为他的第三个危机——康答应宫女之死。
有解了!
一时间他的头脑清醒,立刻想到一个关键的事。
“陛下!”他惊呼了一声,跪在李延脚下:“陛下!奴才想起来了!那本册子……那本画着嫦娥的册子!是在摘星楼的!”
孙福通回头,顺子忙从证物箱里拿出那本册子,交给孙福通。
孙福通反复看了,惊喜道:“是,是它!陛下,之前城阳公主带着小郡主去摘星楼,还专门找过这本册子呢,可是怎么都找不到!原来是它……原来在这!”
摘星楼……
回想到这个名字,回想到存在于那里的记忆。
李延苦涩的低头。
这是一个宫中老人才会知道的地方。
而且,这宫中的老人,没几个活着的了。
一本画册,用于引诱瑜宁。
什么人,才会第一时间想到去拿摘星楼的画册?
谁会知道那个地方有画册啊?
李延接过孙福通手里的画册,突然发笑。
笑的无力,笑的窒息。
有那么一口气,怎么都提不上胸口,只是沉沉的压在那。
枉死的戚贵人,摘星楼的画册, 被塞进庆祥殿的草稿,做小人儿的针线,被嫁祸的康答应,席仲的迅速结案……
还有,李承泽的悲恸日久,惶惶不安。
无懈可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