喊声：“明月！明月！”

她嫌烦，嘟嘟囔囔地哼唧：“闭嘴……叫我嫂嫂……”

再醒过来时，沈明月已经置身床榻之上。

她身边隔着一床叠好的锦被，锦被那边，便躺着裴延。

沈明月再三确认，才肯定自己没有做梦。

“奶奶，你总算醒了！”

瑞香和绣球守在床边，两个丫头眼睛熬得跟兔子似的。

沈明月张张嘴，嗓子却好像被黏住了，说话都很困难。

她只得指了指被子那边的人。

瑞香会意，却很是为难。

“奶奶着了凉，身上正发热，东方先生说，眼下还不宜移动，奶奶且先好好养两日，等退了高热，再将奶奶挪到别的屋子养病。”

怕裴延听见，瑞香刻意压低了声音。

“昨晚奶奶昏倒，是二爷把奶奶抱到床上的，为此，二爷的伤口又裂开了，流了好多血，眼下也正发着热呢，东方先生说，二爷这回得多养上半个月。”

“我知道奶奶不愿意和二爷躺在一处，可这也是没法子的事，为了遮掩二爷的事，只能这么办，奶奶先将就着些，等纪姑娘回去了，奶奶再挪到别的屋子去吧。”

沈明月无奈地叹气。

她千防万防，就是不想和裴二独处，却没想到，还是走到了这一步。

歇息片刻，喝了半杯茶，润了润嗓子，沈明月才勉强能说出几个字来。

“纪雪蓉……”

瑞香忙道：“奶奶放心，纪姑娘好着呢，没着凉，肚子里的孩子也在。”

说到“孩子”，瑞香脸上就露出一丝悲容。

这悲色一闪而过，沈明月却敏锐地捕捉到了。

她下意识地捂住自己的小腹。

方才醒过来时，她就觉得身上不对劲，难道……

她忙抓住瑞香的手，喊了一声“孩子”。

瑞香知道瞒不住，抽噎着哭道：“奶奶，孩子没了……”

沈明月的手缓缓垂落。

保了这么久，孩子还是没了。

不知道是她的命，还是这孩子的命。

瑞香和绣球哭得很伤心，沈明月反倒哭不出来。

她心里虽然难过，可更多的，居然是庆幸。

甚至还很轻松。

属于裴信的血脉，终于从她的身体里消失了。

从此以后，她和裴信，再无瓜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