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能这么想我?”裴延很诧异,“即便庆王真的下了这样的密令,我也会极力打消他的念头,何况……”
何况沈明月说得对,庆王并非明主。
“极力打消庆王的念头?二爷莫要说笑了,庆王是深得臣民之心的王爷,二爷怎的打消?杀了庆王吗?”
真真是可笑!
若是能打消,为何前世不打消庆王的念头?
“你疯了!”
裴延震惊地捂住沈明月的嘴。
“谋害王爷是株连九族的大罪!沈明月,这样的话只能藏在心里,不,你连这样的念头都不能有!”
沈明月极力挣脱开裴延的手,眼泪不受控制,打湿了她的衣襟。
“二爷以为散尽家财,便能保住性命么?二爷以为你可以从庆王身边抽身而退么?二爷若是真的这么想,那就太天真了!”
“二爷是上过战场的人,当知道人心有多狡诈,庆王既非明主,亦非圣贤,二爷这般有能力的人却选择离他而去,你觉得他会放过你吗?”
“醒醒吧!二爷,你要想彻底摆脱庆王,只有两条路,要么你死,要么他亡!”
借裴延的手,报了上辈子的灭门之仇。
裴延若是真的能做到,沈明月不介意事后年年烧香祭拜裴延。
“我言尽于此,二爷还是快些离开此处,若是叫人撞见二爷出现在周姨娘这里,二爷或许没事,周姨娘和我就不一定了。”
她不由自主看向裴延的肩膀。
月光映照下,肩膀那处的衣衫瞧着湿漉漉的,想来是伤口还在流血。
“二爷若是不想现在就死,赶紧回去包一下伤口吧。”
她抽出素帕,扔到裴延的怀中。
“先用帕子按着伤口,莫要等血流尽了,死在我们西府。”
裴延一言不发,接过帕子,却并没有按在伤口处。
“沈明月,我走了,你……”
“什么?”
裴延那句关心的话,在舌尖上打了几个转,又咽了下去。
“你往后和我大哥好好过日子,莫要再闹腾!”
说罢,他便按着窗户,翻进了园子中,几个起落,人就不见了。
“有病!”
沈明月低低咒骂。
越想越心烦,干脆爬起来,朝着窗外啐了一口。
怎么不去死呢?
裴信这德行,是好好过日子的人吗?
劝她好好过日子,不如先劝一劝裴信,把自己那里剁了!
再一想,沈明月便很委屈。
若是她爹也劝她不要跟裴信闹,她该怎么办?
没有娘家父兄亲族点头,女子是无法跟夫家和离的,要想离开夫家,要么被休下堂,要么便是香消玉殒。
罢了。
倘若她爹来了,真的不许她跟裴信和离,她便一不做二不休,闹得裴信主动休了她。
不就是名声么?
她沈明月不要了!
熬了一夜,周姨娘这一胎总算是保住了。
沈明月理好家事,回来瞧她,周姨娘立刻便要挣扎着起身,给沈明月磕头。
沈明月忙按住她:“你现在的身子还很虚,别讲究这些虚礼,养好身子是正经,等胎相稳了,天也暖和了,你就常在园子里走动走动,将来生孩子的时候也更容易一些。”
周姨娘的眼泪不住地往下流:“多谢奶奶的恩德!我也没想到,这么大的年纪了,还能有个孩子傍身。”
周姨娘比裴信大几岁,过了年就三十了,这么大的年纪的确不容易。
“你别哭了,我听府里的老人说,怀孕的时候娘爱哭,生出来的孩子也是小哭包,快擦擦眼泪,等你好些了,我再带敏哥儿来给你赔罪。”
周姨娘忙摆手:“奶奶,敏哥儿还是个小孩子呢,别太苛责他。”
沈明月淡淡地笑了笑。
裴家上下都把敏哥儿当成小孩子来宠溺,无论敏哥儿做了什么错事,都以一句他还是孩子打发了。
孩子孩子,孩子又如何?
犯错不教,他就永远不会悔改!
三周岁了,也该知道事了。
从周姨娘那里出来,得知袁夫人竟然不肯放敏哥儿走,沈明月便气不打一处来。
敏哥儿过了生辰就要拜先生启蒙,袁氏这个糟老婆子,还把敏哥儿拘在身边不放手,是想把敏哥儿养成废物么!
她气哼哼地往正院去,半路上孙大有家的追上来,说大理寺卿洪家三少奶奶来了。
“奶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