掀翻了,当这些人都是聋子不成?
明明是不想见她这个儿媳妇。
冬月底的京城呵气成冰,即使穿得再厚实,只消一会儿,寒气就从脚底往上钻。
站在廊子里的琥珀已经开始打哆嗦了。
沈明月瞥她一眼,笑着把手炉递给她。
她一怔,忙摆手不敢收。
沈明月硬是塞给了她。
琥珀面露感激,神色却越发为难:“大少奶奶,天冷,站一会儿就回去吧,夫人她今日依旧不会见大少奶奶。”
连个丫头都知道心疼她,袁夫人却不知道体谅儿媳妇。
沈明月轻叹一声,上辈子她怎么就没看清楚呢?
若是早些看清楚,她兴许不会落得那样凄惨的下场。
好在,现在还有时间,一切可以从头再来。
沈明月朝着屋里行了一礼,深深吸了一口气。
“儿媳得知娘身子不舒服,一会儿处置了家事,就请个大夫来给娘瞧瞧。”
话音未落,屋里的笑声戛然而止。
里头传来一声咳嗽,琥珀忙将手炉还给沈明月,匆匆进了屋子,一会儿功夫又出来。
“大少奶奶,夫人说了,她不过是小病,用不着请医问药,乱花钱,有这抓药的钱,大少奶奶不如俭省下来,给府里过年用。”
这是又在逼着她拿出嫁妆花用呢。
沈明月掏出帕子便抹眼泪。
“都是我无能,前儿个大爷说要支取三千两银子娶了新妹妹进府,我还拿不出来呢,既如此,我回去少不得再写信给娘家,叫娘家再送些钱来,好歹让大爷将新妹妹娶进来,剩下的钱,留给府里过年用吧。”
屋里咳嗽声连连,琥珀赶忙进屋,再次出来时,面上有些喜色。
“大少奶奶,”琥珀微微屈膝,“夫人的意思是,今年年景不好,亲家老爷那里怕是也难过,叫大少奶奶莫要写信给亲家老爷了,家里库房早些年收了好些屏风、桌椅等大家伙,叫大少奶奶挑几样去,先当了应应急。”
说罢,她又轻声劝沈明月:“奶奶快些回去吧,莫要着凉。”
呵呵,袁夫人还知道要脸,怕叫沈万千知道国公府日子难过,就松口肯让当东西了。
早干嘛去了。
沈明月谢过琥珀,朝正屋行了一礼,便转身往库房而去。
得到袁夫人同意,沈明月就领着自己的几户陪房,开了府里的库房,专门挑着那贵重的东西搬。
这两年国公府的花费,都是沈明月的嫁妆供给着。
库房里明明有这么多好东西,袁夫人却不肯拿出来应急,嘴上说的好听,说是祖宗传下来的东西,万不能动,实则还不是想掏空她的嫁妆?
可笑她上辈子还为了国公府的脸面着想,殊不知这些人在背后笑话她是个傻子呢。
“把这十几架屏风都搬走,还有这套黄花梨木的桌椅,找京中最大的当铺卖了,大大方方地卖,还要签死契,卖的钱全入我私账上。”
陪房孙大有家的愣住了:“奶奶,不走公中的账么?年底盘账,万一查起来,怕是瞒不过去。”
沈明月淡淡笑了两声:“你男人和儿子都是做账的高手,若是连一本账都做不好,我要你们有何用?”
孙大有家的神色惴惴,再不敢吭声。
“告诉你男人,他往常如何做账,从我这里贪了多少,我都不计较,但今后涉及国公府的账目,我叫他怎么做,他就得怎么做,不然,我就把你们一家子捆了,送到官府去,叫你们把这几年贪的钱,原数给我吐出来!”
孙大有家的忙跪下来磕头:“奶奶饶命!”
“你慌什么?”沈明月弯下腰,盯着孙大有家的冷笑,“我方才的话,你听明白了么?”
孙大有家的迟疑了:“奶奶的意思是,往后国公府的账目,一律做假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