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大山把冻僵的手放在嘴边哈了口气,白雾刚出口就结成了冰碴子。看书屋晓税网 冕废跃渎他蹲下身,用手指轻轻拂过雪地上的五角星刻痕,指关节冻得发青。
"队长,这肉还新鲜着呢!"王石头抓起一块冻肉,牙齿咯咯打颤,"像是今早刚猎的狍子肉。"
李大山眯起眼睛望向黑松林深处。晋西北的腊月天,日头短得像老汉的烟袋锅,才过晌午天色就开始发暗。那些脚印延伸的方向,正是往山里最险要的老鹰嘴。
"不是抗联。"李大山抓起一把雪擦了擦刺刀上的冰碴,"这地界是八路军武工队活动范围。"
老蔫巴突然剧烈咳嗽起来,背上的二嘎随着咳嗽声轻轻晃动。小张赶紧过去扶住老人,发现二嘎的小脸已经泛着不正常的潮红。
"队长!二嘎发烧了!"小张的声音带着哭腔。
李大山心头一紧。他摸了摸二嘎滚烫的额头,又看了眼担架上昏迷不醒的赵政委。两个重伤员,三个半大孩子,在这冰天雪地里多耽搁一刻都是要命的。
"狗娃,把肉和干粮分了。"李大山迅速做出决定,"铁柱,给你和柱子留双份。老蔫叔,你先嚼块肉暖身子。~比-奇.中/蚊·惘. ′无!错¨内,容·其他人边走边吃。"
狍子肉冻得硬如石块,含在嘴里化开的血水却带着生命的温热。李大山把最小的一块肉塞进赵刚紧闭的牙关,看着政委无意识地吞咽,喉结上下滚动。
"走!跟着脚印!"李大山把最后一块肉揣进怀里,"石头打头,狗娃断后。注意警戒,保不齐有鬼子循着味儿跟来。"
队伍再次移动,这次有了食物的支撑,脚步明显轻快了些。松林越来越密,积雪反而变薄了——茂密的树冠挡住了大部分落雪。那些神秘的脚印时隐时现,却始终朝着一个方向延伸。
柱子趴在铁柱背上,小脸终于有了点血色。"哥,咱这是去哪啊?"
"去找八路军叔叔。"铁柱喘着粗气说,"找到他们就有热炕睡了。"
"嘘!"走在前面的王石头突然蹲下身子,右手握拳高举。所有人立刻静止,连呼吸都屏住了。
松林深处传来"咯吱咯吱"的踩雪声,不是一个人,而是一小队人。李大山悄悄拨开眼前的松枝,看到三十米开外,四个穿羊皮袄的汉子正呈扇形散开,每人肩上都挎着步枪,枪口警惕地指向各个方向。艘嗖小税网 蕞鑫漳结更欣哙
最让李大山心跳加速的是,领头那人腰间别着的盒子炮枪套上,赫然刻着个五角星!
"自己人!"李大山刚要起身,却被王石头一把拽住。
"队长,万一是假扮的..."
李大山眯起眼睛。晋西北的土匪有冒充八路的习惯,去年就有游击队吃了这个亏。他悄悄做了个手势,狗娃立刻猫着腰绕到侧翼。
领头的汉子突然停下,从怀里掏出个铜哨子吹了三声——两短一长。哨音在寂静的松林里格外清脆。
李大山浑身一震。这是去年冬天军区约定的识别信号!他立刻摸出随身带的铁皮口琴,在袖子上擦了擦,回了两长一短。
松林里瞬间响起一片拉枪栓的声音。四个汉子立刻以树干为掩体,枪口齐刷刷指向声源。
"哪部分的?"领头汉子喝道,声音沙哑得像砂纸摩擦。
"晋绥军区独立团三连!我是连长李大山!"李大山高举双手站起来,"有重伤员和老百姓!"
一阵窸窣声后,四个汉子谨慎地靠近。领头的是个方脸大汉,左眉上有道疤,羊皮袄下露出土黄色军装领子。他目光如电地扫过这支狼狈不堪的队伍,在看到担架上的赵刚和老蔫巴背上的孩子时,眼神明显软化了。
"武工队一分队孙铁山。"汉子敬了个礼,"接到交通员报信说你们在迷魂荡遇袭,我们找了整整两天。"
李大山双腿一软,差点跪在雪地里。两天?他们在那该死的雪窝子里居然只熬了两天?感觉像过了半辈子那么长。
孙铁山身后的小战士已经跑过来接替抬担架。有个扎羊角辫的女队员从包袱里掏出个粗瓷瓶,倒出黑乎乎的药膏抹在二嘎额头上。
"这孩子烧得不轻,得赶紧回营地。"女队员说着把二嘎从老蔫巴背上解下来,用羊皮袄裹严实抱在怀里。
老蔫巴突然抓住女队员的手腕:"闺女,我孙子...还能活不?"
女队员笑了,露出两颗虎牙:"老伯放心,俺们卫生员老刘治小儿发热最拿手。上月救了七个冻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