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心上。
又一个。
又一个生死与共的老兄弟,倒在了这冰冷的、看不到尽头的黑暗里。
柱子冰冷的河滩,老孙坠崖的狂笑,大刘被激流吞噬的无声,老程此刻的沉寂……一张张鲜活的面孔,一声声熟悉的呼喊,如同走马灯般在他疲惫不堪、伤痕累累的脑海里疯狂旋转、撕裂、重叠。巨大的、无边的悲怆和空茫,如同冰冷的潮水,瞬间将他彻底淹没。他感到一阵天旋地转,眼前阵阵发黑,喉咙里涌上一股浓重的腥甜铁锈味。
他猛地低下头,用额头死死抵住担架冰冷湿滑的木头,肩膀剧烈地耸动着,却发不出任何声音。只有粗重得如同破风箱般的喘息,在死寂的山林中回荡,带着一种撕心裂肺的压抑和绝望。
“团…团长…”二嘎终于忍不住,发出小猫般的呜咽。
李云龙猛地抬起头!他的脸上没有泪水,只有纵横交错的泥污、汗水和一种近乎疯狂的、野兽般的狰狞!那双布满血丝的眼睛,在微弱的星光下,燃烧着地狱般的火焰,死死地盯着西方——野狼峪的方向!
“走!”李云龙的声音嘶哑得如同砂纸摩擦,每一个字都像是从血与火的熔炉里淬炼出来,带着一种令人心悸的疯狂和决绝!他猛地站起身,因为用力过猛而晃了晃,却一把抄起地上的三八大盖,狠狠拄在地上!
他不再看担架上的老程,仿佛多看一眼,那滔天的悲愤和脆弱就会将他彻底压垮、撕碎。他转向赵刚,那眼神如同淬毒的刀锋:“赵刚!扒下鬼子的大衣!把老程…裹紧!找个…背风的地方…安置!” 他无法说出“埋”字,那太残忍,也太奢侈。他们没有时间,也没有力气挖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