传员。
除夕总攻前,铁蛋收到后方捎来的包袱。打开是那面百衲旗,新补的布片里裹着林秀的剃头刀片、货郎叔的磁石,还有大青的半块耳朵。陈旅长把旗绑在歪脖子树上,旗角七百多块碎布在风中猎猎作响,宛如万千英魂咆哮。
冲锋号响起时,铁蛋的汉阳造卡了壳。他拔出刺刀往前冲,忽然听见熟悉的唢呐声从山崖传来——放羊老汉的《十面埋伏》撕开硝烟。孩子胸前的磁石吸住射来的子弹,烫得衣襟冒烟。他想起地窖里渗血的横梁,想起冰面上打转的铜铃铛,想起老徐用子弹壳写的最后一个"战"字...
当刺刀扎进鬼子胸膛时,铁蛋突然看清对方眼里的惊恐。那是个和他年纪相仿的少年,衣兜里掉出张全家福。孩子弯腰去捡的瞬间,子弹穿透了他的左肩。
红旗插上城头时,铁蛋躺在担架上,用没受伤的右手往搪瓷碗里装子弹。第七颗子弹埋进坟头那刻,山间忽然刮起怪风,所有磁石都嗡嗡震颤。陈旅长望向磁山方向,笑得泪流满面——漫山碎石正自动拼出西个大字:抗战到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