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多少反坦克武器?"
"十二发火箭弹,二十颗'铁西瓜'。"刘参谋苦笑道,"就这点家当了。"
李云龙沉思片刻,突然指向两侧山坡:"那里,还有那里,埋了多少地雷?"
"左侧山坡是雷区,右侧留了条小路,是准备撤退用的。"
"把雷区的雷全起出来,埋到小路上去。"李云龙命令道,"然后所有人撤到左侧山坡。"
刘参谋瞪大了眼睛:"那不是把退路封死了吗?"
"就是要封死退路。"李云龙咧嘴一笑,缺了门牙的豁口在暮色中格外显眼,"置之死地而后生。"
夜幕降临后,计划开始执行。工兵们悄悄取出左侧雷区的地雷,重新埋设在右侧小路上。所有伤员和重武器被转移到左侧山坡的隐蔽阵地,只留少数人在谷底佯装主力。
李云龙亲自检查了每个伏击点。战士们趴在冰冷的泥水里,枪口对准谷底,手榴弹和"铁西瓜"整齐地摆在身前。没有人抱怨,尽管他们己经三天没吃过热食,身上的棉衣被雪水浸透,结了一层薄冰。
"记住,放坦克过去,专打步兵。"李云龙拄着拐杖一瘸一拐地巡视阵地,"等他们前后脱节,再收拾铁王八。"
半夜时分,美军果然发动了进攻。打头阵的是十二辆"潘兴"重型坦克,后面跟着两个连的步兵。坦克炮塔缓缓转动,机枪不时向可疑处扫射。但他们显然没料到志愿军会让开大路,坦克纵队毫无阻碍地通过了谷底。
"沉住气..."李云龙趴在最前沿的散兵坑里,低声命令,"等步兵进来..."
当美军步兵完全进入伏击圈时,李云龙打响了第一枪。一发红色信号弹腾空而起,两侧山坡顿时喷吐出无数火舌。机枪子弹像镰刀般收割着暴露在开阔地上的美军士兵,手榴弹在人群中炸开一团团血雾。
"Fire in the hole!(有埋伏)"美军军官大喊着组织反击,但为时己晚。坦克己经冲到了山谷另一端,与步兵完全脱节。
"爆破组,上!"李云龙一声令下,十二名背着"铁西瓜"的战士跃出战壕,向被困的美军坦克扑去。
白刃战在谷底展开。刺刀捅进防寒服的闷响、工兵铲劈开钢盔的脆响、垂死的惨叫声混成一片。李云龙的大刀砍进一名美军军官的肩膀,刀刃卡在锁骨里拔不出来。他干脆松开刀柄,捡起地上的工兵铲拍向另一个美军的脸。那个大胡子士兵鼻子被打扁,捂着脸跪倒在地。
爆破组的战士也取得了战果。六辆"潘兴"坦克被"铁西瓜"炸断了履带,像瘸腿的巨兽般瘫在原地。剩下的坦克试图掉头支援步兵,却被预先埋设的地雷炸得人仰马翻。
战斗持续到黎明时分。美军丢下八辆坦克和一百多具尸体仓皇撤退,志愿军方面牺牲二十七人,重伤三十五人。虽然代价惨重,但第9兵团主力得以安全转移。
"统计伤亡。"李云龙喘着粗气,发现自己的呼气在胸前结了一层冰壳。
"牺牲二十七,重伤三十五。"刘参谋声音低沉,"主要是冻伤...我们的药品..."
李云龙望向包扎所。那里躺着近百名伤员,很多人因为冻伤需要截肢。军医老周己经连续工作二十小时,手术刀都握不稳了。
"师长!"通讯兵拖着伤腿爬来,"截获美军电报,他们调来了火焰喷射器部队!"
李云龙心头一紧。火焰喷射器在严寒中效果会大打折扣,但如果用来对付他们的地下工事...
正思索间,天空突然传来引擎的轰鸣。不是往常的战斗机,而是庞大的运输机群。数十个黑点从机舱中抛出,缓缓降落。
"空投补给!"战士们欢呼起来。
但李云龙立即察觉不对:"散开!可能是燃烧弹!"
果然,那些"补给包"在半空中突然爆开,化作漫天火雨。凝固汽油弹将整个阵地变成火海,积雪瞬间汽化,露出焦黑的土地。
"进防炮洞!快!"
李云龙拖着两名伤员跳进最近的掩体。火焰在外面咆哮,消耗着宝贵的氧气。防炮洞里越来越闷热,有人开始呕吐。
"用尿打湿布条,捂住口鼻!"李云龙撕下内衣,递给身边的战士。
当他们终于撑到空袭结束爬出掩体时,眼前的景象令人窒息。大半个阵地被烧成焦土,几十名战士成了人形火炬,即使跳进雪堆也无法扑灭身上的火焰。
"救...救我..."一个火人踉跄着走了几步,轰然倒地。
李云龙握紧拳头,指甲深深掐进掌心。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