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余芽。”

记忆稍有模糊，但这两个字却自然涌进她脑海。

“余芽是谁？”

程爸停好车，问道。

程妈眉心凝重。

记忆翻涌、拉前。

时隔西年，她没忘记，她还有个坐过牢的爸爸。

-

将近十点，程止打车回到清大。宿舍，还没取下围巾。跟掐着点似的，程妈一通电话打过来。

“喂，妈。”

程止一只手摘下围巾，拉开柜子，细心挂好。

电话里，程妈没说话。

过了几秒。

程止拉远手机看了眼，随即重新放到耳边，“妈？”

那端，先是一声冷哼，紧接着阴阳怪气，“你倒是用的好心思。”

程止关上柜子，顺势靠上去。见她看出来，索性不再藏，“这就是知子莫如母？”

“少给我戴高帽子”，程妈丝毫不买账，“这八字还没一撇，就想着先把我们搞定。”

“怕我以后知道为难她，先给她‘铺路’是吧，亏你想得出来！”

“我告诉你，西年前我什么态度，如今我还是什么态度。”

想想余芽的爸，再想想余芽的妈，程妈脑子就疼。

爸爸坐牢，妈妈逼孩子下跪。

在这样的家庭环境长大，孩子指不定有多少心理问题。

“你听见没有！”

站着有点累，程止拉开凳子坐下，“妈，太晚了，您如果三年前反对，或许还来得及。”

……

沉默。

几秒后，一阵爆吼。

“什么！三年？”程妈气急败坏，头疼得又厉害了几分。

一旁，程爸倒了一杯水过来，“你别激动，先喝口水，跟孩子慢慢说。”

程妈接过，“咕咚咕咚——”灌了几口。

原来不是几个月，而是三年。

“你倒是惦记得很！”

下一秒，脑中白光一闪。

“不对——”她深吸口气，怕被气死，死死按着胸口心脏的位置，“别说你三年前死活非要学文，就是为了她！”

程止笑了声，“妈，您真聪明。”他拿起笔，“别说您还介意她爸坐牢的事？”

程妈平静下情绪，“我知道她爸为什么坐牢，后来听你奶奶说了。”她耐着性子，“但是——”

“别但是”，程止低眸，随意转着笔，打断她的话，“妈您可是新时代女性，可别有什么老古板思想。”

程妈气恼，“你才老古板！程徐山，你来，我说不过你儿子。”

她怕再说下去，被气得吐血。

老程接过电话，“你说说你生那么大气干什么，孩子又不能选择父母，人女孩儿又没什么错。”

“你懂什么！”

程妈中气十足。

“我知道她什么错都没有，可你儿子为了她，连前途都不要，这你不管？”

“这不是最后又转回理了吗？”程爸劝道。紧接着，对着电话，“不对啊，你怎么又转回理了？”

程止低眸，“她高二转学了。”

听到这一句，程妈又要发作。

程爸连忙劝住她，“好了，阿止好不容易看上个姑娘，你就不怕你不同意，他真给你带个男的回来？”

程止、程妈：“……”

程爸：“再说，你儿子浑身一堆臭毛病，说不定还配不上人姑娘。”

想到什么，他又对着电话，“不对啊，阿止，你们不是同学？她怎么还在三中上学？”

程止微顿，手中的笔掉落，“一年前，她家里出了点事。”他重新拿起来，“考上清大，没去上。”

程爸程妈彼此对视一眼。

程妈想到去年九月见到的那一幕。

“这样啊”，程爸可惜道。

程止低笑，“哦，忘了说。”语气张扬炫耀，“前段时间她也就顺手救个人，却没想到成了老爸口中的英雄。”

“爸”，程止喊道，“需要英雄给您签张名吗？”

“……”

打不着，程妈气得捂住心口。

程爸蹙眉，似乎是在思忖。片刻，“什么时候给我？”

程妈一脚踢过去，“程徐山！！！”

程止再次拉远手机，听那端夫妻矛盾爆发，暂时没空搭理他。于是，眉尾一挑，随手挂了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