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做，聚众打牌喝酒吃小菜，是他们唯一的消暑娱乐项目。

那天晚上，爸爸跟几个工友照旧打牌消遣，忽听外面有人喊救命，声音格外熟悉。

工地，工人们居住的铁皮房，简易搭建，不隔热不挡风不隔音。外面稍有动静，里面听得一清二楚。

于是，他们出门去看。

“山哥，救我！”

迎面而来。

喊救命那人是爸爸打工时认识的好友。

他见爸爸出来，如看到救命稻草一般，扑过来，躲在爸爸身后。

“别找麻烦，把人交出来！”

一行七八个人，来势汹汹。

他们手中各有武器，有的是棍子，有的是钢管，有的是砖头……来者不善。

工地打工之人，天南海北的都有。他们出门只为挣钱，家里还有老婆孩子，不想惹事上身。因此，几秒时间，门口只剩爸爸一人，挡在那人的身前。

“怎么回事？”

爸爸压低声音，侧头稍向后问道，眼睛却盯着面前的人。

“山哥，你别问了，先解决眼前的事，我之后再详细告诉你。”

“报警没？”

“报了报了。”

不等两人再多说一句话，领头那人恶狠狠高喊，“这人既然不怕死，给我一块打”。语罢，他便带头冲了过来。

不能眼睁睁看着他被打死，同样不能傻傻地被人打，于是，爸爸动了手。

从小习武，他自有身手，掌握下手分寸，在不伤人的情况下，只是把人撂翻在地。

但他却没想到，但凡活着，总有突如其来的意外。

那个向他求救的人不知从哪儿掏出一把刀，一刀划破其中一人喉部，一瞬，鲜血飞流。还未等到救护车，对方失血而死。

爸爸原本只为救人，最后却成了杀人者的“帮凶”。

爸爸说，人命关天。他不是神仙，不能预知未来，只能看到当下。

他不能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好友被活活打死。

少年之气，血气方刚。遇不平事，多一身正气，挺身而出是刻在骨子里的本能，是天地纯粹之豪气。

可世事多变，人心难测。

正义自有代价，被误解是代价，坐牢是代价，失去生命亦是代价。

人活一世，人命关天。

挺身而出，量力而行。”

随着季风的声音落下，教室彻底陷入死寂。

法律自有正义，余芽爸爸为自己的挺身而出，付出了代价。可他真的该骂吗？他真的是十恶不赦的坏人吗？

每个人，在听完这篇作文后，全都有了答案。

程止看向右前方空空无人的位置，心脏又紧又胀疼。

年少情感寡淡，他误以为那是自责、愧疚，却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