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芽僵硬接过大碗，抬眼对上三堂婶儿宽柔的面庞。

自从孩子死后，三堂婶儿精神受了刺激，有时连人都记不得。

她摸摸余芽的头，轻声细语，“头发还是太黄了，回去多喝点牛奶。小孩子，没有营养可怎么行。”

背后，“回去吧。”

余芽拔腿就跑。

“慢点儿跑，别摔了。”

三堂婶儿笑着叮咛，“这孩子，腿脚儿还是那么快”，又想到什么，“坏了，小志还没吃饭呢！”

她急忙进厨房重新端出那碗红烧肉，往右厢房走。

三堂叔目光柔和，迈步跟上，“你不是刚喂过他一大杯热牛奶？饿不了。”

“吱——”

房门被推开，“哎呦”，她慌忙放下碗去扶，“小志，怎么摔地上了！彬哥，都是我不好，没照顾好小志，不对，他不是小志！”

说着，她又把男孩儿重重推倒在地，跌跌撞撞往外跑，“小志，小志，你在哪里，别跟妈妈玩，妈妈找不到你，快出来！”

“婉妹，婉妹”，三堂叔抱住她，“别急，小志不是在屋里呢吗？你不是还要喂他吃饭？”他抚摸着她的背，安抚她的情绪。

“对对对”，三堂婶儿推开他，“我这就喂饭，我这就喂饭。”

盯着她进屋的背影。

“砰”

一拳砸到墙上。

三堂叔丝毫未觉得痛，他眼眶发红，低声呢喃，“为什么，老天你不公平，为什么要收走我和婉妹的孩子，为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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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路狂奔回家，放下大碗。余芽躲进屋里，锁上房门。

“芽芽，怎么了”，奶奶敲门，“大白天锁门干嘛？红烧肉是你三堂婶儿让带的？”

什么都不敢说。

余芽闷在被子里，瑟瑟发抖，“奶奶，我...我...我困了，想...想睡觉。”

她声音听着有些不对。

奶奶误以为她又被余雷几个小霸王欺负了，孩子小打小闹的，大人也不好插手。她就没多问，“好吧，那等吃饭的时候叫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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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全家坐一起吃饭，如常聊着闲话。

余芽强装什么事都没有发生，一口一口吃饭。

只是，她丝毫未发觉，自己从上桌开始，就没有夹过一口菜。

“别光吃饭”，奶奶夹一大筷子菜到她碗里，“多吃点菜。”

怕被看穿，余芽慌忙夹了几筷子菜，扒拉扒拉往嘴里塞。

“慢点吃”，妈妈拿过一张纸，擦掉她衣服上掉的饭粒，“没人跟你抢。”

余芽立刻速度放慢。

她的不对劲，西个大人全都看了出来。

“芽芽”，余爸夹一块红烧肉给她，“今天，余雷他们几个又欺负你了？”

红烧肉红润红润，肥嘟嘟的。

“啊——”余芽惊呼一声。

一筷子夹起，扔到地上。

“你干嘛”，余妈一筷子打她头，“好好的肉，让你糟蹋了，追风”，一条小奶狗跑过来，“你吃。”

被打了一筷子，余芽没觉得疼。可是，眼泪止不住的掉。“哇哇哇——”她放下碗，放声大哭。

“不就是一块肉”，余爸把余芽抱进怀里，“你打她干嘛，没事，芽芽不哭，爸给你揉揉，揉揉就不疼了。”

余妈：“这是怎么了，平常打一下，也没见她哭啊，真打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