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哥、二哥，过年好啊。”

三大爷撩开帘子，丝毫未察觉屋内的气氛。

或许是出于对这个弟弟的疼爱，两位大哥刻意收起了锋芒。

大爷：“三弟，过年好。”

爷爷：“三弟，过年好啊”

三大爷一家涌进屋内，余芽顺势出了屋子。

屋外，天空飘起了雪花，一片又一片。

三堂婶儿，你在天上，也在怪我吗？

想起那个永远温柔，说话温声细语的人，余芽陷入深深的难过。

“少在这假惺惺”，不能让人听到，背后，余雷压低声音。

他同样看向下雪的天空，“如果不是因为你，三婶儿那么好的人，怎么会走的那么早！”

抬手擦掉眼角的泪，他凑到余芽耳畔，“都是因为你，余芽，我要是你，我根本没脸活着。”

浑身一个冷颤。

余芽推开他，什么话都没说，大步出了院子。

-

下雪时，山林特别安静。

像是发泄一般，余芽埋头，一步一步往前走。

程止，你难过的时候，会干什么？

没走多远。

“汪——”

余芽如梦初醒。

回头，一条大狼狗追了上来。咬住她的裤脚，把人往回拉。

“追风，我就走走”，她蹲下摸它，“放心吧，这点雪，封不了山。”

小时候，有一次，爸爸做工从山中绕近路回家。

一场大雪，他不慎一脚踩空，滚下山坡。

晚上，爷爷见他迟迟未归。不放心给爸爸的工友打去电话，才知爸爸放工后，为了早点回家，抄了近路。

那晚，找到爸爸时，他的身上己经盖了一层雪。若不是带着追风，只怕茫茫大雪，很难找到他。

当时，追风才一岁多。

“汪——汪——”

追风低吼，依旧咬着她的裤脚不放。

擦掉眼泪，余芽安抚道：“好，我们回去。”

“汪——”

它松开裤脚，像带路般走在前面，时不时回头看余芽有没有跟上。

身后，一人一狗的脚印不知不觉被雪花掩盖，就像他们从未来过。

-

“你去哪儿了？”

看她回来，余筝帮忙打掉她身上的雪。

余芽笑，“出去转了转。”

“大冷的天，乱转什么”，余筝拉她进屋，“就要吃饭了。”扒到她耳边，“我刚去厨房看了，大伯母可是炖了红枣莲藕汤，你的最爱。”

“真的啊”，余芽咽了咽口水，“好久没吃了。”

“等会儿多吃点儿，想想今天的破事儿，千万别客气。”

“嗯。”

帘子落下，挡下冷意。

-

中午吃完饭，没坐多久，爷爷带着全家人往家走。

回去路上，气氛有些凝重。爷爷还是走在前面，稍低着头。

“芽芽”，他突然叫了一声。

余芽心下一紧，“嗯？”

“这几天尽量少出门，出门也别单着。”

一句叮嘱，让所有人紧张。

奶奶握紧余芽的手，“老三还会动手？你是看出什么了？”

“不公平”，余筝为余芽抱不平，“余芽又没做错，现在倒要躲着他们了。”

“别大声嚷嚷”，余妈低声指责，“那件事，只是过去10年，又不是过去一辈子，谁敢说不会再发生一次。”慢一步，转头，“芽芽，听你爷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