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一整个毛头小子,头发长得盖住眼睛,胡子没刮,邋里邋遢。也不知道刚干了什么,身上净是汽油点子。
如此形象,首接让妈妈对他的印象大打折扣,毫无继续处下去的想法。
爸爸呢,却对妈妈一见动心。
被拒绝后,左思右想,还是不想错过妈妈。
于是,去剪了一个帅气发型。刮掉胡子,换上干净衣服,买了礼物,再次托媒人约妈妈见面。
这一次,妈妈见爸爸收拾一下。还挺人模人样,就没再拒绝。
如今,一晃眼,快20年过去……
“芽芽,芽芽,想什么呢?”
被声音扯回现实,余芽看了看妈妈,又看了看爸爸,“没想什么。”
“你这孩子,还是容易跑神”,余妈有些无奈,把电话递给她,“给,给你爸说说话。”
余芽连忙接过,对着电话,只喊了一声“爸”,却哽咽地不能开口。
年少时,“爸”“妈”这两个字好似自带魔力。
有些时候,单单是喊出口,就能让孩子红了眼眶。
“芽芽,爸爸挺好的。听你妈说,你考上了三中。那可是重点高中,我女儿真棒。”
电话那一端,爸爸的夸奖。一如既往,毫不吝啬。
余芽被逗笑,有些不好意思,“没有,我就是运气好。”
“怎么就是运气,再说,运气也是实力的一部分。你呀,还是要自信起来,我女儿又不比别人差,你——”
“时间到。”
话未说完,被狱警打断。
爸爸眼含不舍,视线流转到弟弟身上。
余芽察觉,连忙把电话递给弟弟,“快,余鑫,爸想跟你说说话。”
只是余鑫理都没理。
一个转身,低垂下头,快步往门口走。
背影冷绝。
那一刻,爸爸的肩膀仿佛泄了气,看着不再那么宽厚坚实。
时间紧急,余妈急忙接过电话,“你别难过,他还小,他——”
电话被狱警挂断,妈妈的声音戛然而止。
一棵玉米秆被砍断。
爷爷挥动的手一顿,什么话也没有应,无声沉默着土地。他的腰深深弯下,背显得骨瘦。
“咔嚓——咔嚓——”玉米秆倒地声。
身侧,苍老的声音传来,“芽芽,你怨过你爸爸吗?”
余芽听得喉间发哽,她咬住唇角内侧的一块儿肉,“没有,他也不想的。”
一阵沉默。
突地,“都说冰糖葫芦酸,酸里面它透着——”
爷爷拔下手套,从口袋掏出手机。按下免提,放在耳边,“啥子事?”
“喊你们回来喝山楂水”,电话里,奶奶声音传来,“喊也不应声,两人傻不愣登站着干嘛?”
余芽扭头,地头边,树底下。三人正悠闲喝着山楂水,余筝冲他们招手。
“知道了,挂吧”,爷爷挂断电话,“走,回去喝水,歇会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