睫在眼下投下浅影,呼吸绵长均匀。
"呆子。"明昭用气音嗔道,指尖虚虚描摹他睡梦中舒展的眉宇。晨光透过纱窗,在他鼻梁上投下一道柔和的亮线。
她突然俯身,发梢扫过他的脸颊。在即将触及时又急急刹住,转而捏住他高挺的鼻梁。
"醒醒。"她凑到他耳边呵气,"带你去个地方。"
沈砚眼皮轻颤,睁眼时眸中还带着朦胧睡意。待看清眼前人装扮,他下意识去摸床头的更漏:"才寅时..."
"生辰官人是要睡到日上三竿么?"明昭己利落地甩开床帐,将他的外袍抛过来,"赤电和追风都备好了。&秒=章D节)小?¨)说×>网¢ 3~-更@++新×最.t全÷??"
卯时初,两匹骏马踏碎草尖露珠。
明昭的红斗篷在渐亮的天光中翻飞,像面招展的旗帜。
沈砚的玄色披风紧随其后,始终保持着半个马身的距离。穿过最后一片胡杨林时,明昭突然扬鞭加速,追风嘶鸣着冲上山岗。
"吁——"她在悬崖边勒马,鬃毛上的露珠甩出一道银弧。
沈砚几乎同时抵达。他单手控缰,另一手己扶住明昭后腰:"当心。"声音还带着晨起的沙哑。
脚下是万丈深渊,朝雾在谷底流淌如银河。明昭跳下马背,靴尖踢到块圆石,被沈砚稳稳揽住肩膀。她顺势靠进他怀里,指着天际线:"快看!"
第一缕金芒正刺破靛蓝天幕。雪山之巅的积雪开始燃烧,沙海起伏的曲线被镀上金边。远处绿洲升起袅袅炊烟,与朝霞交融成朦胧的纱帐。
"北疆的日出..."明昭解下水囊递给他,"比京城壮阔多了,是不是?"
沈砚仰头饮了一口,喉结滚动间忽然顿住。他低头看向水囊,又看向明昭亮晶晶的眼睛:"奶茶?"
"嗯哼。"明昭踮脚抢回水囊,故意在他眼前晃了晃,"我亲手煮的。跟厨娘学了三天,烫出两个泡呢。"她伸出左手,食指与中指果然各有一点红痕。
沈砚立刻捉住她的手腕。晨光下,他眉间蹙起的纹路格外清晰。拇指抚过那些红点时,力道轻得像触碰蝶翼。
"值得。"明昭突然说。
她抽出手,从马鞍袋里取出个油纸包。层层展开后,露出几块歪歪扭扭的奶糕,边缘还带着焦痕。
"也是我做的。"她捻起一块怼到沈砚唇边,"快尝尝,趁热..."
后半句淹没在沈砚的拥抱里。他低头埋在她肩窝,呼吸灼热地穿透衣料。
明昭感觉颈侧有湿意,笑着拍他后背:"堂堂大人,被几块点心感动哭了?"
沈砚抬起头,眼底哪有泪光。他扣住明昭的后脑,就着她指尖咬住奶糕。
舌尖"不小心"扫过她的指腹,满意地看着绯色从她耳尖蔓延到锁骨。
"甜吗?"明昭声音发虚。
话音未落,沈砚己俯身吻住她。奶茶的甜香在唇齿间交换,他手掌贴在她后腰,将人往怀里按得更深。
明昭踮脚环住他脖颈,银铃在晨风中叮咚作响。
远处,朝阳终于跃出云海。万顷金光泼洒而下,为相拥的两人勾勒出璀璨的轮廓。
赤电和追风低头啃食着带露的草叶,马鞍上挂着的奶糕油纸被风吹得哗啦轻响。
九月十二日,收拾箱笼
北疆的秋风卷着落叶拍打窗棂,明昭正指挥侍女们收拾入冬的箱笼。
"这件狐裘得晒一晒,驸马畏寒,该用着了。"她抖开雪白的裘衣,细软绒毛间还裹着淡淡的沉水香。
侍女们抿嘴偷笑——自打公主发现驸马夜里总偷偷给她掖被角,这些日子便格外留心他的冷暖。
明昭俯身整理沈砚的衣箱时,突然瞥见底层露出一截红丝绦。
她拨开叠得齐整的官服,一枚龙凤纹玉佩静静躺在箱底。玉面己被摩挲得温润发亮,红绳却鲜艳如新,显然被人精心养护着。
"这是..."
"北疆的习俗。"
沈砚的声音突然在身后响起,惊得她差点摔了玉佩。回头见他立在门边,逆着光的轮廓格外清晰,耳尖却红得能滴血。
"夫妇..."他喉结滚动,"求子用的。"
明昭的脸"腾"地烧了起来。指尖无意识抚过玉上缠枝纹,忽然想起三日前缠绵时,这人的手掌也曾这般流连在她腰间。
"挺...挺好看的。"她声音细如蚊呐,却鬼使神差地将红绳系在了自己腰带上。
羊脂玉垂落在藕荷色裙裾间,像雪地里绽了朵红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