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热,连忙别开脸。
正午的日头毒辣,沈砚脱下外袍撑在她头顶:"遮一遮。"
明昭嫌热,扭着身子躲开:"不要!闷死了!"
沈砚无奈:"晒伤了又该哭。"
"谁哭了!"明昭瞪他,却见他额角滚落的汗珠,终究心软,拽着他袖子往树荫下拖,"歇会儿再干!"
两人并肩坐在胡杨树下,树影斑驳,落在沈砚清俊的侧脸上。*s^h-a.n,s.h!a+n?y¢q¨.~c!o¨www. 明昭偷偷看他,忽然发现他唇色有些发白。
"你是不是没吃早膳?"她皱眉。
沈砚摇头:"吃了。"
"撒谎!"明昭从荷包里摸出块奶糕,强硬地塞进他嘴里,"你每次说谎,左边眉毛都会动一下!"
沈砚怔了怔,慢慢咀嚼着甜腻的奶糕,眼底泛起笑意。
残阳如血,将整片枯死的胡杨林染成赭色。明昭勒住缰绳,藕荷色的骑装下摆扫过焦黑的树桩。
她翻身下马时,腰间的鎏金马鞭与银铃相撞,在寂静的荒漠中荡开清越的回响。
"这些树..."她蹲下身,指尖抚过树干上龟裂的纹路。树皮簌簌剥落,露出内里干枯的脉络,"至少死了十年吧?"
沈砚解下水囊递给她,玄色官袍的后背己被汗水浸透。他单膝点地,指节叩击树干,沉闷的声响惊起几只沙蜥。
"十二年。"他望着远处起伏的沙丘,"那年大旱,方圆百里的胡杨都没熬过去。"
明昭突然抓住他的手腕。沈砚虎口处的旧伤结了痂,又被缰绳磨出新的红痕。
她掏出绢帕细细包扎,发间茉莉香混着汗味萦绕在两人之间。"你早知道这里有枯林?"她仰头问,睫毛在夕阳下镀着金边。
沈砚从马鞍旁解下一捆树苗,青翠的嫩芽用湿布裹着:"今早问牧民要的。"他挽起袖口,小臂线条在动作间绷紧,"试试?"
"你竟偷偷准备了这个!"明昭眼睛亮起来,腕间银铃随着她扑过去的动作叮咚乱响。
她抢过一株树苗,却因用力过猛踉跄着撞进沈砚怀里。青年稳稳扶住她的腰,掌心温度透过轻薄衣料传来。
挖坑比想象中难得多。铁锹刚插入沙土,西周的流沙就簌簌回填。
明昭第三次铲起的沙子泼了自己满裙摆,气得把工具一扔:"这地成精了不成!"
沈砚闷笑一声,接过铁锹示范。他下铲的角度很刁钻,靴底抵着铁锹边缘一踩,干脆利落地掘出个规整的土坑。
"要斜着入土。"他声音里带着掩饰不住的笑意,伸手抹去明昭鼻尖沾的沙粒。
"你笑话我!"明昭跺脚,故意把沙土扬到他衣摆上。沈砚也不躲,任由她闹,只在树苗栽歪时伸手扶正。
他的手掌覆在她手背上,带着薄茧的指腹擦过她腕间肌肤,两人合力将树根埋进土里。
暮色渐浓时,三十株树苗终于栽完。明昭瘫坐在沙地上,发髻松散,珠钗斜斜挂着。沈砚取出水囊,自己没喝先递给她。
见她嘴角沾着水珠,下意识用拇指去擦,却在触及那片柔软时触电般缩回手。
"沈砚你看!"明昭突然扯他袖子,从发间解下鹅黄丝带,"把你的匕首借我。"
寒光闪过,沈砚的一缕黑发与她的青丝缠绕在一起。明昭灵巧地打了个同心结,系在最健壮的那株树苗上。
"等它长到这么高——"她踮脚比划着,"我们就带我们的孩儿来看。"指尖划过的高度,恰好是两人并肩时的模样。
沈砚呼吸一滞。月光漫过沙丘,照亮他骤然滚动的喉结。他突然单膝跪地,捧起明昭的手贴在额头。
这个姿势让他束发的玉冠擦过她膝头,冰凉触感透过轻薄的骑装传来。
"好。"他说得极轻,却像胡杨根系般扎进荒漠深处。
夜风掠过新栽的树苗,系着发丝的丝带随风轻扬。远处传来牧民的胡笳声,呜咽的调子融进渐起的星辉里。
回到都护府,沈砚连夜撰写赈灾奏折。
烛火在青铜灯盏里轻轻摇曳,将沈砚的侧脸镀上一层暖色的光晕。明昭趴在紫檀木案几上,下巴垫着交叠的手臂,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他执笔的手。
"赈灾粮款当以..."沈砚的笔尖突然一顿,一滴墨汁在宣纸上晕开——
明昭的指尖正悄悄戳着他执笔的虎口。他转头看她,小姑娘立即摆出无辜的表情,睫毛在烛光下扑闪如蝶。
"我饿了。"她理首气壮地说,手指己经不老实地去勾他腰间装松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