色微沉,十二位女学士齐聚花厅。柳青芷将父亲的水文笔记分发下去:"诸位分头抄录,重点标注与朝廷存档有出入之处。"
苏知微突然举手:"娘娘,奴婢想试试将水系图绣成绢本。"
"好主意。"顾景煜从舆图堆里抽出一张,"先绣这段险滩。′三,叶*屋+ ^免·费¢阅.读+"
李蕴则带着三位精通算学的姑娘,开始核对历年水位数据。算珠噼啪声中,她不时惊呼:"原来如此!这段河道果然该疏不该堵!"
夕阳西沉时,顾景煜拉着柳青芷登上藏书阁顶层。从这里可以望见远处的滦河,如银带般蜿蜒在暮色中。
"治水方案有了雏形。"他展开刚绘的草图,"引黑水泽地下水入滦河,分洪的同时还能冲沙。"
柳青芷指着某处:"这里加道滚水坝更稳妥。"说着从袖中取出个小巧的铜算筹,"父亲当年设计的,能自动调节水量。"
顾景煜突然将她拉进怀里:"得妻如此......"
"少肉麻。"柳青芷笑着推开他,"去看看晚膳备好没。"
晚膳摆在庭院的老梨树下。老夫人命人搬出珍藏的梨花酿,连顾景煜都多饮了几杯。酒至半酣,林晚照突然拔剑起舞,剑光如练映着月色,惊起满树栖鸟。
"好!"顾景煜击节赞叹,"当浮一大白!"
柳青芷却注意到苏知微悄悄离席。她在后院找到了独自抹泪的姑娘:"想家了?"
苏知微慌忙擦脸:"奴婢是恨自己痴心妄想......"
"谁年轻时没做过傻事。"柳青芷递过帕子,"重要的是往后怎么活。"
月光下,苏知微怔怔望着太子妃平静的侧脸,忽然明白了什么。
三日后,初步的治水方案己成。顾景煜召集琅琊府官员议事,柳青芷则带着女学士们继续完善细节。藏书阁里终日响着翻书声和议论声,连老夫人都亲自上阵,帮忙校勘古籍。
"太子妃!"李蕴突然举着本册子跑来,"令尊这份《滦河沙土志》太神了!连每段河床的泥沙成分都记录在案!"
柳青芷接过一看,认出是父亲的字迹。那些密密麻麻的数据旁,还画着些可爱的小图——有摇头摆尾的鲤鱼,也有张牙舞爪的螃蟹。
她鼻尖一酸,想起父亲总说:"治水如医病,先要摸清脉象。"
傍晚,顾景煜带回好消息:琅琊府同意调派民夫协助治水。他兴奋地比划着:"先在黑水泽开三条引渠,再......"
柳青芷突然按住他手臂:"殿下听。"
窗外传来悠扬的琴声,是苏知微在弹《清平乐》。曲调平和宁静,再无半点《凤求凰》的缠绵。
"这丫头转性了?"顾景煜挑眉。
柳青芷笑而不答,只将誊抄好的方案推到他面前:"明日启程去滦河实地勘测?"
"同去。"他握住她的手,"听说黑水泽的荷花开了。"
夜深人静时,柳青芷独自来到父亲生前常坐的窗前。案上琉璃灯罩里,烛火轻轻摇曳,将她的影子投在满墙书架上。
她仿佛又看见父亲伏案疾书的背影,那支狼毫笔在宣纸上沙沙作响。
"爹爹,"她轻抚着案上墨渍,"女儿没让您失望。"
一阵风来,吹得窗下风铃叮咚作响。恍惚间,似有人在她发顶轻轻一抚,温暖如昔。
忽然一阵熟悉的脚步声传来,顾景煜端着食盒推门而入。
"老夫人说你准没用膳。"他摆出几样小菜,都是她幼时爱吃的。最显眼处是盏冰糖雪梨,梨肉剔透如琥珀。
"祖母偏心。"柳青芷舀了勺梨汁,"小时候我咳嗽,她总做这个。"
顾景煜忽然俯身,就着她的手尝了一口:"甜。"目光却落在她唇上。
烛火"啪"地爆了个灯花。柳青芷慌忙低头翻书,却被他抽走手中竹简:"子时了,该歇息了。"
"再看一会儿......"
"由不得你。"顾景煜突然打横将她抱起,惊得她搂住他脖颈。穿过回廊时,夜风拂落几瓣梨花,粘在他肩头,暗香浮动。
温泉池水果然温度正好。柳青芷裹着素纱中衣浸入水中,疲惫顿时消了大半。顾景煜坐在池边石凳上,正为她梳理长发。
月光透过梨枝,在池面投下斑驳光影。顾景煜从袖中取出个瓷瓶,"太医院新配的避子汤,不伤身。"
顿了顿又道,"不过......"他指向远处书阁,"若你今夜能把《河防通议》校完,或许不必喝。"
柳青芷眼